華昀婉一直在身邊安靜的陪著他,
伸手握過他寬厚的手掌,緩緩磨砂著他手掌因為常年拿刀劍生出的干繭。
過了良久,他才聲色暗啞的說道:“西疆陳家自立為王了。”
華昀婉在后宮里倒也聽說這消息了,神色并不驚訝,只是輕輕點了點首:
“我知道。
自古以來,邊疆一旦出事,多半都會有連鎖反應,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司徒堯幾下子就將酒壺里的酒飲完了,問道:“這么小氣?”
華昀婉盯著他幽暗的眸,似有些心疼擔憂的神色,將司徒堯的頭扳了過來:
“你在責怪自己嗎?”
司徒堯將頭固執的偏了過去,挺立的眉峰向里擰了擰,眉頭緊緊皺著。
華昀婉又將他的頭給扳了過來,溫柔的看著他:
“你去鎮守西疆的決定,一點錯都沒有。
為家國大義舍去自身利益,這樣的儲君,才是北齊的希望。
你是不是覺得西疆陳家自立為王,是因為知道你要去西疆的決定,
逼急了對方,所以自立為王的?”
沉默良久,司徒堯才點首:“嗯。”
華昀婉嘆道:
“毒瘤就是毒瘤,你早去晚去它都是毒瘤,沒有任何區別。
西疆陳家一見南疆出事,便立刻暴露了本性,
自立為王的速度之快,說明他們早有此心。
南疆溫家人的舉動只不過是給了對方一個機會罷了,
而你去西疆的決定,不過是讓對方提前了一點。
我敢肯定,咱們不用抵達西疆,在半路上就會遭遇無數次的截殺。”
司徒堯睨了她一眼,語氣要比方才松弛了些:
“你倒是挺會安慰人。”
華昀婉滿眼的認真:
“不是安慰,是不愿你錯誤的責怪自己。
敵人在遇見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時,大多都會虛張聲勢罷了。
你看看,你人都沒去人家就開始怕了,足以證明你皇太弟的威名傳遍北齊。”
司徒堯晦暗面容上終于是浮現出一絲淺淺笑意,眼神柔和了下來,寵溺的看著她:
“你這張嘴多少銀子一張,嗯?”
她笑了笑:“要是說給你聽,那便不收錢。”
北齊龍朔九年,春,崇慶帝廢太子胤,封楚王;
冊立皇六子司徒沐為北齊儲君,其母溫佳貴妃晉皇貴妃。
溫家人收到消息后,開始正式擊退蕭別晏,阻撓其北上的意圖。
楚王,是崇慶帝還未登基前,當皇子時候的封號,
他傳給了司徒胤,自己已是深深愧疚。
他更知道,如今這皇六子,根本沒有擔當儲君的資格。
東宮太子易主,司徒胤于十日內搬離東宮。
李丹云得知消息的時候,還在鳳鸞宮的小廚房里忙活著,她一邊拿著菜刀一邊說:
“北齊八大世家,蘇家倒了,齊國公被阿堯收拾了,剩余的幾家也被松了土。
一直以來都沒有動到的人便都是在邊疆的溫家與陳家,
沒辦法,老天爺留給阿堯與小胤的時間太短了。”
華昀婉眉眼低垂著:
“您別忘了,還有魯國公府,從前次次都因我而被忽略掉的魯國公府。”
李丹云眉心皺了皺:
“北齊,許是在劫難逃了。”
她在普覺寺的時候,明慧方丈其實為自己的兒子算過一卦,卦象皆為大兇。
明慧方丈雖為佛家高僧,但其實道佛兩修,能看見自己看不見的東西。
她問過,如遇困局,該如何破?
明慧方丈答,如遇塌天之事,且往北去。
可直到后來司徒堯說起蛇山仙女峰那道長說的話,她才漸漸感覺到害怕。
如今這北齊的天下,烽煙四起,明日還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了。
鳳鸞宮里,辦了一場春肴宴。
李丹云在意的人都來了,看著很是開心的樣子。
可只有華昀婉心思沉重,她看著李丹云忙前忙后的樣子,是挺沒心沒肺的。
不知為何,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太后取了自己宮里的櫻花酒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深了一深。
她并不知道北齊最近發生了什么事,李丹云命人將這消息都瞞得死死地。
司徒堯與司徒胤也雙雙到場,面色都不太好。
華昀婉拿著熱熱的牛乳遞到了他的手上,彎眸道:“我特意給你加了糖,你嘗嘗。”
司徒堯接過那熱騰騰額牛乳飲下一口,胸口漸漸溫熱:
“以后你就待在宮里,皇祖母與母親會將你照顧好的。”
華昀婉笑意從臉上微微凝遲:“以后?好端端的,你說什么以后?”
司徒堯將這牛乳一口氣飲盡,平靜的看著她:
“西疆是內亂,南疆是外敵加內亂,我決定南征。”
華昀婉點點頭:“好,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司徒堯擰了擰眉,冷聲道:“華昀婉,你得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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