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鵝是莫凡在黑風山上就準備好的食物,而且還是白雪親手做的。
因為他素來有吃熟食的習慣,所以白雪在泉潭洞的那段時間里每天都會做一些食物,吃不完的,莫凡就順口收入了體內空間。
體內空間雖然是一處空間,但莫凡卻發現里面似乎并沒有時間概念,也談不上靜止,但做好的食物放進去,過個一年半載的再取出來也都還是熱氣騰騰的。
燒鵝的個頭不算小,足夠一群孩子和顧青山吃個半飽。
倒不是莫凡舍不得讓他們多吃一些,實在是這些人餓久了,莫凡不敢給他們吃太多。
畢竟都是些凡胎肉體,若是吃多了,搞不好反而會撐壞肚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待得大家吃飽后,莫凡便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顧青山閑聊了起來。
顧青山原本還略顯拘謹,可聊著聊著就顯得頗為健談了。
從古今歷史到地方上的風土人情,從世界大勢到南疆之危,他都能夠說得上來,而且還分析得有理有據。
一人一妖暢談了許久,直到孔洞外不再有陽光照射而出,一群孩子們也紛紛陷入了夢鄉。
這時,莫凡才一揮手,當即便有一枚小火球浮現在室內,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望著這枚頗具溫度的小火球,顧青山有些出神,旋即又聽得身后有小孩子的鼾聲傳出,這才苦笑道:“看來有你們在,這群孩子睡得都安穩多了,往日里一個個可是害怕得難以入眠的。”
“這說明這些孩子與我有緣。”
莫凡笑了笑,然后問道:“先生打算就這么帶著這群孩子東躲西藏嗎?”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顧青山苦笑,然后卻又立馬看向莫凡,沉吟了片刻后,便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沖莫凡拱手道:“我知道三位仙師本事驚人,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三位能夠看在同族的份上,可憐可憐這些孩子們,將他們帶離這煉獄般的東陵城吧!”
“先生快快請起!”
莫凡連忙將顧青山扶起來,然后開口道:“如果可以,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可如今這整個南疆之地都淪陷于萬妖之下,他們又能去往何處呢?”
“仙師,可將孩子們送往我宋國都城!”
“如果說整個南疆還有哪里是一片凈土,非京都莫屬!”
“據顧某所知我宋國朝廷也有供奉一些厲害的仙師,如今妖族進犯,那些仙師們肯定會守護京都,此外更有宋國百萬鐵騎大軍,便是這些妖物也定無法攻入京都!!”顧先生激動道。
“你太小看妖族了……”
莫凡見狀卻是無奈一嘆。
區區百萬鐵騎就想阻擋妖族?
開什么玩笑!
凡人再強,那也終究是凡人,又如何能夠與妖斗?
就連當初的大河書院和碧霄宗都覆滅了,更別提區區凡人國都。
“是啊,妖太可怕了,那日我曾親眼看到一只巨大的拳頭從天而降,一拳便將整個城主府夷為平地……”
“我等凡人又拿什么去擋這樣的妖法呢?!”
顧先生苦笑,算是被莫凡的話給驚醒了過來。
“先生也不必絕望,我倒是有個好去處,就是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莫凡眼珠一轉,說道。
“只要能夠讓孩子們活命,到哪里去我都愿意的!”
顧先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臉驚喜地看向莫凡。
“先生此話當真?”莫凡雙眼卻是微瞇了起來,笑道。
“自然是真的!”
“他們雖然是我的學生,但在我心中卻早已視他們如同自己親子!”
“只要能夠讓他們活下去,便是讓我去死,我也毫不在乎!!”
顧先生一臉鄭重的開口,看得莫凡暗暗點頭。
別的不說,這顧青山的品行是真的很不錯,胸襟之寬廣,少有人能及!
如此儒生,方才是莫凡心中所要尋找的大儒人選!
“好!”
“有你這一番話,那我就不再隱瞞了,你可做好傾聽的心理準備了?”莫凡沉聲道。
聽到莫凡這話,顧青山心中當即咯噔了一下,不過還是勉強笑道:“仙師但說無妨!”
“其實我想帶大家前往黑風山,那里或許才是你們最安全的地方!”
“黑風山?”
顧青山聞言眉頭微蹙,自語道:“怎么聽起來不像是什么仙山名……”
“不錯,因為黑風山是一座妖山!”
莫凡點頭,旋即沉聲道:“而我,同樣是一只妖!”
“什么?!”
顧青山被莫凡此話嚇得退出了一大步,差點踩在小門將的身上,臉色都變了。
“先生莫怕!”
莫凡見狀,心中一聲嘆息,不過還是沉聲道:“我等雖是妖,但卻不會傷害先生和這些孩子們!”
見顧青山穩定了一下情緒,莫凡這才再度問道:“先生以為何為妖?”
顧青山沒有回答,臉色依舊有些難看,很顯然所謂的真相讓他難以接受。
莫凡卻是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道:“世間生靈無數,皆有自己的稱謂,妖也好,人也罷,實際上都是這天地之間自然誕生的生命,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之所以人們畏懼妖如虎豹,則是因為妖會吃人!”
說到此處,莫凡冷笑一聲,又道:“先生可知妖是如何來的?”
見顧青山沉默,莫凡繼續說道:“妖分先天之妖和后天之妖,先天之妖乃天地孕育而生,天生便具有神通妖法,而后天之妖則是山間野獸開智明悟后所化。
也就是說妖的根源在于獸。
而人族最喜歡吃的便是山間獸類,稱其為山珍野味!
如此,試問人與妖又有何分別呢?”
“顧先生你是人族大儒,能否為我這等妖孽解惑?”
莫凡踏前一步,顧青山卻是被嚇得癱坐在地上,久久無法言語。
莫凡見狀卻是大失所望,沉聲道:“人有善惡,妖同樣有善惡,并非所有妖都是惡的!”
“我原本以為你能夠為了這些小孩的性命而做出犧牲的覺悟,應當是大儒風采,結果臨頭了卻又做出如此姿態,當真是令我有些失望。”
“我給你一夜時間考慮,明日給我答復!”
“你放心,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們,我所求無非是一位能夠沒有族群分歧之見的大儒,能夠在我黑風山教化萬妖,僅此而已!”
莫凡嘆了口氣,接著便來到另一側,與黑衣兄妹一同坐在地面,閉目靜修起來。
半夜,顧青山自地面站起,于角落中摸出了一把長劍,躡手躡腳的來到莫凡面前,舉劍欲砍,不過很快卻又放下了劍,重新回到原地藏好劍,一臉的失神落魄。
這一夜,他沒能入眠,一直都守在孩子們的身邊。
直到快要天明時,他才將小門將等孩童搖醒,然后對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便帶著幾個孩子悄悄地朝地下室外走去。
當幾人完全離開后,黑衣睜開了雙眼,皺眉道:“大王,他們走了。”
“我知道。”
莫凡點頭,同時睜開雙眼。
“唉!”
白衣則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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