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祭臺上風吹來的落葉收拾干凈之后，夏蝶才彎腰將一束精心挑選的白百合放在墓前。
厲琰是個孤兒，父母過世后在幾個親戚家里吃百家飯長大的，后來被夏城資助，親戚們好容易擺脫了這個累贅，自然也就遠遠躲開了。
這些她都是從夏城那里聽來的，沒有見過那些親戚的面，也就無從通知他們。
事實上，夏蝶也沒打算通知，對于這樣一個早年一直被視為累贅的孩子，他們大概率也沒有多少感情。
他活著的時候沒人在意，死了也不過是他們飯后茶余的幾句談資。
所以，參與后事的人只有她和秦期期兩人。
秦期期也跟著蹲下，將自己帶來的花放到碑前。
從收拾厲琰的遺物到他下葬，秦期期全程陪在夏蝶身邊。
一陣冷風襲來，裹著雪粒子紛紛揚揚地落在兩人的身上。
秦期期擔心她的身體，開口勸道:“蝶寶，忙了一天了，身體怕是吃不消，早點回去休息吧。”
夏蝶站著沒動，“我想再陪他一會兒。”
秦期期動容，摟住她的肩膀，“蝶寶，你已經為他做了很多了，如果阿琰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做了很多嗎？”夏蝶眼底泛潮，“可我本來還打算為他做更多的，我前陣子還在計劃著給他介紹女朋友，想著幫他策劃婚禮。
我甚至還想到了如果將來他們夫妻鬧別扭，我要怎么做那個和事佬，想到了在他們小夫妻忙著顧不上接孩子時順手幫著帶一下，可是現在……”
夏蝶喉頭哽了一下，“我什么都做不了，他躺在這里，我都沒辦法問問他冷不冷……”
奶奶去世的時候她只有十五歲，那個時候的她，除了失去親人的痛苦，還有缺失依靠后的無助，以及對接下來陌生環境的忐忑。
而此時此刻對于厲琰，她有的是完完全全的心疼。
“姐，知道你這樣惦記，琰哥一定很高興的。”
一個同樣哽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夏蝶和秦期期同時轉身，才發現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了兩個身著黑衣服的人影。
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幾歲的年紀，個頭不高，體型發胖，女的中等身材，看起來比男的年長些，面容有些似曾相識，但夏蝶也沒心思去想在哪里見過。
不過這男的夏蝶倒是認識，正是那天晚上在醫院門口給她懷表的胖子。
后來出了一系列的事，夏蝶竟把他給忘了。
“我們來看看琰哥。”胖子紅著眼圈走到墓碑前彎腰將一束白菊放到祭臺上，對著墓碑拜了拜。
就在女人接下來祭拜的時候，夏蝶將目光轉向胖子，“傅梵逍把你放了？”
“嗯。”胖子點頭，“傅先生沒把我怎么樣，過了兩天就把我放了，我后來想了想，他當時大概是想保護我吧，畢竟我知道很多事情。”
夏蝶點點頭，瞬間想到當時在醫院里質問傅梵逍是不是要對胖子殺人滅口的蠢話。
夏蝶接著將視線落在與他同行的女人身上，“這位也是阿琰的朋友嗎？”
“朋友算不上，冤家還差不多。”女人的眼圈也有些發紅，“我們之前見過的，不過不是在什么好地方。”
夏蝶看著她的臉略思忖片刻，才想起來她是誰，“你是當初誣賴厲琰x侵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