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把錢塞到黎念白手里,轉頭就笑呵呵的,攏著一堆同事離開了。
黎念白站在原地,握著手里單薄的鈔票,眉心微微蹙起,露出不解的神色。
為什么媽咪會說謊?
這個外觀,根本就不像她說的那樣和藹可親。
遠處,南司城坐在車里,遠遠的望著他單薄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歡歡,我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
十五分鐘后,咖啡館。
黎城巖風塵樸樸的趕回來,黑著臉在黎念白對面坐下。
前者一臉嫌棄,后者面無表情,仿佛早已沒有期待。
“先生,要喝點什么?”服務生上前詢問。
“不用了,我就坐一會兒,馬上就走。”黎城巖揮手將人打發。
服務生一走,他便原形畢露,用質問的語氣盤問黎念白,“是你媽讓你來找我的?”
“不……”
黎念白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黎城巖打斷,“不用說我也猜到了,一個女人在國外要帶孩子,哪還有心思練什么鋼琴,肯定早就已經被約克遜大師趕出師門,現在窮困潦倒,就想讓我幫她養孩子,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黎念白徹底傻眼了。
這真的是他的外公嗎,還是他找錯人了,為什么眼前的這個人,讓他發自內心的生出一股厭惡的情緒?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這些年我也過得很辛苦,我把你媽養大,她也沒怎么孝順過我,我沒有義務幫她擦屁股。”
黎城巖又掏出兩百,冷漠的甩在桌上,“我就只有這些了,回去告訴你媽,再多的我也幫不上了,讓她自己想辦法,還有,別想著賣黎家的房子,我們一家就算死,也要死在里面。”
丟下這番話,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黎念白低頭望著桌上紅彤彤的鈔票,陷入了沉默。
他還不懂成年人世界的殘酷,但卻能體會到不被歡迎的滋味。
這個在他想象中完美的外祖父,留給他的印象,就只有冷漠和疏遠。
理想碰撞現實,就算是成年人都會崩潰,何況是孩子。
他就那么固執的盯著那兩張錯開的紙幣,仿佛在跟自己較勁一般,放在桌下的雙手捏緊了拳頭。
這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用十指和中指壓住了那兩張鈔票。
黎念白抬頭,正對上南司城幽暗深邃的雙眸。
南司城眉目低垂,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沒必要為一個只值兩百塊的人難過。”
黎念白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眼里閃爍著困惑的光芒,似懂非懂地盯著他,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
“你剛才賠給我們的,是無數個兩百塊,他對你,甚至不如你對一個路人,這樣的人,沒必要放在心上。”南司城平靜的說。
“可他是我親外祖父。”黎念白不由自主的發問。
“這世上許多事不是親與不親決定的,想看清一個人,掂量一段關系的輕重,要用心。”南司城神色嚴肅,說的話發人深省。
像是有魔力一般,黎念白小小的腦袋,鬼使神差的點了點,“我明白了,謝謝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