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街角。
小柚子捋了捋頭發，臉上的笑容收斂。
她雙手再次扒拉著書包的肩帶，雙眸染上寒霜盯著她們：“你們當我聾了嗎？”
大聲密謀還真的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老大旁邊的女生不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雙手捧著臉頰，笑得像朵花一樣：小柚子好像動漫里面剛放學背著書包的可愛蘿莉，誰看了不喜歡！
軟軟萌萌的女孩子誒！
愛了愛了！
“你別花癡！”
老大拍了拍女孩子，隨即看向小柚子：“小柚子，你別這樣看著我們，我們只是收錢辦事。”
“哦，然后呢？”
小柚子不再呆萌可愛，而是冷冷地瞥了眾人一眼：“收錢，收了多少錢？誰給你們的錢，是不是文思甜？”
她邊說，邊步步逼近，讓幾人都有些錯愕。
怎，怎么回事？
感覺有些可怕，后背發毛。
“是不是？”
隨著小柚子的再一句，眾人汗毛都倒立。
這是小柚子在電影里面學到的，臺詞功底讓她知道在什么情況下用什么語氣。
小柚子沒有錯過他們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慌。
老大慌忙地否認：“什么文思甜，不是……我們什么都沒有說，是你自己猜到的。”
這跟認下來也沒區別了。
“果然是文思甜。”
小柚子輕哼，語氣頗為不屑：“她給你們錢讓你們欺負我，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她請你們的錢都是我們家給的？”
“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見小柚子一臉憤恨，想要錢的老大頓了頓，隨即說道：“我不管這些，上！”
他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不否認他們喜歡干這種事情。
幾個前頭的少年們正準備動手，老大的手也才剛伸出來。
都還沒碰到小柚子，就見她直接往后一摔，躺在地上蜷縮起來：“嗚哇哇，你們欺負人！”
“不是，我們還沒動手呢！”
老大慌了。
小柚子躺下的時候還記得自己穿的裙子，書包巧妙地擋著，也沒有打滾，只是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老師，有人打我！嗚嗚嗚！媽媽！”
被打喊救命可能沒用，但是喊媽媽非常有用。
本來都不路過這條小巷的人全都聚集過來了。
來的大媽非常多。
“誒誒誒，你們怎么欺負小朋友？”
“小姑娘好慘啊！”
“趕緊走開，我們去把小朋友扶起來。”
幾個大人要過來，可是學生們太多，直接都擋住了。
老大連聲說道：“我們沒有欺負她，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誰相信啊！”其中一個大媽著急地想要過去，老大頭疼得不行：“攔住她們。”
另外幾個大媽看著他們的校服，連忙去了學校。
不遠處得知消息的校長聽說有穿著自己校服的人聚眾斗毆，連忙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校長站在人外，臉上帶著怒氣。
戲精上身的小柚子看起來很痛苦地躺在地上：“校長爺爺，他們打我！想要搶我的伙食費！”
“天哪，什么人啊這是！”
“這不是貴族小學嗎？還要干這種事情？”
“躺地上的小朋友太可憐了。”
老大徹底懵了，人也越來越多。
聞聲而來的不僅是看戲的群眾、校長，還有保安、老師和聞書欽他們。
見小柚子躺在地上，溫甜跑得比聞書欽還快，沖過去將小柚子扶起來：“小柚子，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傷？”
她身體輕顫，之前她經歷過校園暴力，對這些十分敏感。
小柚子反應也很快，扒拉著溫甜，朝她眨眨眼。
溫甜心領神會，悄悄松了口氣：“我扶你起來。”
小柚子被扶起來后，眼角還掛著淚珠，看起來我見猶憐。
“你們不說是吧？”
校長見幾個大孩子都不吭聲，看向小柚子，語氣溫和很多：“小柚子，你來說，他們對你做什么了？要是打你，我們將嚴懲不貸。”
小柚子眼淚說來就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校長：“他們欺負我！還打我！”
“你們幾個！”校長冷眸看著他們，隨即盯著領頭的老大看：“我知道你，你是趙欣雅，趙成林的女兒。”
趙欣雅急得滿頭大汗：“校長，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推她！”
“對啊校長，冤枉啊！”
“我們什么都沒做！”
“真的是小柚子自己摔的！”
后面的學生們都大聲地反駁。
他們是真的覺得自己冤枉。
站在一旁的小柚子委屈巴巴地說道：“是我……是我自己摔的……嚶～”
后面的尾調聽起來就委屈。
溫甜穩穩地扶著小柚子，旁邊的聞書欽還幫她把書包撿了起來。
慕思雨當再發小柚子面前：“是是是，你們沒推，都是我們小柚子自己摔得那么慘的。”
“十幾個人圍在這里不是欺負小柚子難道是在這里密謀的？”旁邊的蔣潛也順勢說道。
他們幾個本來是在門口等車的，恰好聽到這里有人欺負小朋友。
本來是過來看八卦，結果卻看到了小柚子。
校長給心疼壞了：“小柚子乖，別哭。”
安撫了一句小柚子，校長怒視趙欣雅等人，呵斥道：“還說沒有！上次欺負人家的說收保護費的也是你們幾個對吧？”
“你們看看小柚子都摔成什么樣了？”
校長氣急敗壞地說道：“趙欣雅，你們真是太過分了，必須處分！你爹來了都不管用，我說的！”
這下趙欣雅慌了。
她爹一直都不知道她在學校是個什么德行。
旁邊的女生連忙說道：“校長，我們這個……是收錢辦事，但我們真的沒有推小柚子！”
“收錢？”
校長挑眉，臉上的怒意未消減：“你們小小年紀看電視學壞，收保護費就算了，現在敢收錢打人，以后就敢收錢殺人！”
這兩個字一出來，趙欣雅都給嚇壞了。
校長：“你們家庭條件都不差吧，那么缺錢？需要我給你們聯系家長嗎？”
趙欣雅小聲道：“有錢。”
“有錢還做這種事？”校長看向趙欣雅的眼神滿是失望。
趙欣雅連忙解釋道：“我們收了三年級文思甜同學的錢，她嫉妒小柚子讓我們來欺負她，但我們真的沒下手，是小柚子自己摔的。”
“嗚嗚嗚，校長，真的不是我們，別叫家長。”除了趙欣雅，后面的男生女生們都在哀嚎。
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在學校稱王稱霸，但就怕家里那些一年到底都見不到幾面的家長。
乖乖地還行，要是犯了事兒，零花錢全無。
小柚子眨巴眼，哭唧唧地說道：“嗚嗚嗚，校長爺爺，跟哥哥姐姐們沒關系，都是小柚子不好，是我自己摔的。”
說著，她還往后面瑟縮一下，淚眼朦朧地看著趙欣雅她們。
像極了被欺負的小白花。
溫甜將她護著，不讓大家看到她。
趙欣雅瞪了眼小柚子，又著急地跟校長解釋：“不是這樣的……”
“校長，真的不是我們！”
“別叫家長啊，我真沒推他！”
十幾個孩子一片哀嚎。
校長完全充耳不聞，只看到了慘兮兮的小柚子：“你們別狡辯了，都跟我回辦公室去，小柚子才一年級你們就這樣欺負人，一點學長樣子都沒有。”
“就是，你們看小柚子手肘都破皮了，還說不是你們推的。”溫甜在旁邊喊道，大家都看了過來。
慕思雨也厲聲說道：“你們這些高年級的，平時就欺負人，以前欺負甜甜，現在小柚子也不放過，真過分！”
“小柚子得罪你們啦？就這樣欺負人家！”蔣潛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聞書欽冷然說道：“有什么事情跟你們家長說吧。”
一行十幾個人，包括小柚子他們，全都回了學校。
這邊，正準備離開的文思甜被班主任截住：“思甜，你跟小柚子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表妹，我現在住她家。”文思甜乖巧地回道。
班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跟小柚子關系很不好嗎？”
“沒有啊。”文思甜搖搖頭，一臉茫然。
班主任悄悄松了口氣：“是這樣的，有人說你花錢指使她們欺負小柚子，現在需要你去一趟校長辦公室，不能走了。”
“怎么可能！”文思甜一臉不敢置信。
拍了拍她的肩膀，班主任說道：“去吧，老師跟你一起去。”
“行。”
文思甜也沒反抗，乖乖地跟著走了。
*
另一邊。
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
文桂芳和郭霖終于等到了洛辰歸來。
程助理推開會客室的門，恭敬地說道：“兩位，我們洛總回來了，馬上到。”
“好。”文桂芳眼睛亮了亮。
等程助理離開，文桂芳的臉又垮下來，輕哼一聲：“這都多久了，讓我們在這里白白等了一天。”
“小聲點！”郭霖低喝：“你生怕人家聽不見是不是？”
“要是洛辰生氣了，我們……”
郭霖后面的話還沒說完，洛辰就推門進來。
他穿著寬大的風衣，脖子上圍著小柚子才給他買的圍巾，目光冷然。
雖然現在已經快三月了，外面的天氣依舊寒冷。
做到主位上，洛辰修長的雙腿交疊，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洛總。”程助理站在洛辰身邊，給他端了杯咖啡。
洛辰隨意地放在一旁，并沒有喝，審視的目光看著兩人。
文桂芳看了眼程助理，又看著洛辰，意思不言而喻。
但洛辰就像是聽不見一樣，“有事說事，眼皮子不利索就去割掉。”
被噎了一下的文桂芳不敢說話。
旁邊的郭霖立馬說道：“洛總，聽說小柚子把我女兒推下樓了？”
反正洛辰都不在意家里的事情被人知道，他們也不在意。
而且他們還占理。
身后的程助理挑眉，不動聲色地聽了起來。
小柚子？就是洛總的妹妹吧！
那小姑娘那么可愛，小小軟軟一只，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你聽說？你從哪里聽說？”洛辰沒有否認，直接問了這句話。
郭霖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有臥底在洛家。
洛辰冷冷地看向他們：“怎么不說了？繼續說？”
“是甜甜打電話給我們說的。”文桂芳瞪了眼郭霖，覺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靠著沙發背，洛辰輕笑：“她還說什么了？”
“既然知道她受傷了，怎么那么多天你們都沒去見過她？”不等郭霖和文桂芳回話，洛辰又說了句。
咽了咽口水，文桂芳說道：“小辰。”
“你配這樣叫我嗎？”洛辰輕嗤一聲：“不過是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遠方親戚，攀什么關系？”
文桂芳又被噎了。
郭霖立馬說道：“洛總，攀關系是我們不對，但是甜甜也是我們女兒，我們特別疼愛她。現在她受了那么重的傷，看在她為了你們家努力的份上，也該……”
“等等。”洛辰叫停了郭霖的表演，扎心道：“疼愛？送給別人的疼愛嗎？”
當初文思甜，還是文桂芳眼巴巴地送到洛家來的，自然稱不上幾分疼愛，完全就把文思甜當個atm機。
夫妻兩個人都僵硬了，說不出話。
程助理挑眉。
這口瓜吃得還不錯。
郭霖抽了抽嘴角，隨即狡辯道：“洛總，話不是這樣說的……”
“啊！”旁邊的文桂芳大叫一聲，淚眼婆娑：“我可憐的甜甜啊，受了那么重的傷，都怪爸爸媽媽不給力，讓你在別人家受委屈了……”
“是她自己摔的。”洛辰淡淡地說了一句。
文桂芳哭著說道：“自己摔的怎么可能背朝下摔下去！分明是推的，洛總你別包庇自己的家里人。”
洛辰挑眉：“既然你覺得文思甜在我們家受委屈了，那就帶走吧，協議取消。”
“那怎么行！”文桂芳的臉色立馬變了。
發現自己的表情太過猙獰，文桂芳又收斂了一下。
畢竟還有外人在。
“洛總，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們跟你簽了協議，還是按照協議走。”郭霖可不想那么快就斷了收入來源。
他們一家都不想上班的，全靠協力里面每個月打過來的兩萬塊生活。
這么多年，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想了下，郭霖又說道：“就是甜甜畢竟受傷了，所以洛總給點賠償費什么的……”
“花在她身上的醫療費已經足夠了，你們還想要什么賠償？”洛辰輕哼一聲：“要是不相干心疼了，就帶走。”
說罷，洛辰起身：“跟你們說話，浪費了我十分鐘，下次別來了。”
不顧夫妻倆難看的臉色，洛辰轉身離開。
程助理朝他們笑了笑：“兩位，請跟我離開。”
見真的在洛辰這里討不到好，文桂芳還想要叫住他，就被郭霖拖走了。
夫妻倆來到樓下，文桂芳怒吼道：“干什么！”
“你叫什么，我們來這里又不真的是要錢的。”
說著，郭霖打了個電話給神秘號碼：“大人，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了。”
“嗯，錢打你們賬號。”
掛了電話，郭霖扯了扯文桂芳：“行了，我們這不就十萬塊到手了。”
“也是！”
夫妻倆狠狠地瞪了眼洛氏集團大樓，轉身離開。
遠遠的樓上，有一道冰冷的視線看著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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