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
不知道是誰驚嘆了一聲，眾人紛紛回過神來。
木箱里面是一尊很大的菩薩像。
這位菩薩右手持錫杖，左手持摩尼寶珠，坐在千葉青蓮花上。
祂看起來端莊慈祥，有種悲憫眾生的感覺。
“這是地藏王菩薩！”
地藏王菩薩的寓意是‘國泰民安、安居樂意’，用來送給已經九十歲的白老太太很合適。
小柚子一眼認出，臉上滿是笑容。
這菩薩做得十分精致，就連神態都拿捏得很好。
讓她一看就有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很好看。”
白老太太形容枯槁的手顫巍巍地伸出。
她摸了摸這玉，忍不住感嘆道：“是羊脂白玉。”
洛辰點點頭。
周圍的人紛紛嘩然。
“那可是羊脂白玉？”
“我剛剛靠近看了，真的是羊脂白玉！”
“太美了！那質感沒得說。”
“洛家真是大手筆了。”
“剛才誰說洛家落沒了？這玉誰買得起？”
面前的菩薩是由羊脂白玉打造的。
這么大一塊羊脂白玉，價值不菲。
而羊脂白玉的外面就像是凝結了一層油脂般，手感相當細膩，平時一塊小的都可遇不可求。
能用這個弄了尊地藏王菩薩，絕對耗費了不少心血。
洛家根本不像外界傳言那樣不堪一擊。
小柚子特別喜歡這個菩薩，笑著說道：“好好看，我也好喜歡這個！”
見狀，洛辰在小柚子身邊低聲道：“小柚子喜歡嗎？喜歡的話，哥哥給你買個。”
“好呀！”
白老太太沉迷摸玉中。
站得遠的賓客什么都看不到，此時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連忙來到大箱子面前。
瞧見箱子里面靜靜躺著的羊脂白玉，大家都很吃驚。
“這尊菩薩雕刻得可真漂亮啊！”
“真的很好看！”
“這得多貴啊！一整塊羊脂白玉！”
“別想了，不是我們這個階層能承受的價格。”
“我偷偷拍了照，但是沒有實物的十分之一美。”
白老太太拿著放大鏡，一絲一毫都不愿意放過地細細看了起來。
良久，她抬起頭看向洛辰，露出個和藹的笑容：“洛家小子，你費心了。”
洛辰抿唇，隨即低聲道：“祖祖，這次前來給您除了賀壽以外，還想要因為母親的事情給您道歉。”
“道歉？”
白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在意地擺擺手：“不需要道歉，煙柔便是不想要認我這個老婆子，也沒什么。”
她早就想通了。
搖搖頭，洛辰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母親她之前因為妹妹不見，得了十分嚴重的心病，所以一直沒有聯系您，我這次是代她來向您道歉的。”
當時洛家突遭變故，洛辰直接將父母先安排出國了，自己再一步步把國內的勢力抽走。
他如履薄冰，誰都不敢相信，只能相信自己。
“煙柔怎么樣了？”聽見文煙柔生病了，白老太太臉上的急切不似作假。
洛辰道：“母親得了抑郁癥，之前情況都不太好。”
“生病了你就好好照顧你媽媽，沒必要跟我這個老太婆道歉，祖祖不在意。”
白老太太說是這樣說，心情卻好了很多。
還好煙柔并不是真的嫌棄她這個老婆子不中用，不給自己打電話。
“現在煙柔的情況如何？”白老太太關心地問道。
文煙柔終究是她的小輩，她就算過度關心也沒有人說什么。
洛辰彎著腰說道：“現在好多了，意識也清醒了。”
“當真？”
白老太太驚喜地說道：“那正好，都有時間，我去見見她。”
反正她過生日她最大，別人都得聽她的。
洛辰連忙拒絕道：“不用這樣祖祖，明天我就可以將母親接出來了，到時候一起去您那邊拜訪，您覺得如何？”
“那當然是可以啊！”
白老太太看了看洛辰，隨即看向洛璃，打了聲招呼后笑瞇瞇地說道：“來來來，都來！老婆子我今天心情大好，這尊菩薩可太好了！”
這下周圍的人便已經知道，洛家那豐厚的財力了。
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菩薩被小心地抬走了。
白老太太對小柚子說道：“柚子，來祖祖旁邊坐著吃飯。”
“好噠~”
小柚子看了眼洛辰和洛璃，坐回了八師傅旁邊。
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白寧譯面不改色地給小柚子夾菜：“多吃點，喜歡什么告訴師傅。”
“嗯嗯。”小柚子快樂地吃著大蝦。
白夜作為前當家人上臺講了兩句，大家一起朝白老太太舉杯。
“祖祖，生辰快樂！”
小柚子甜甜地說了句，將杯子里的橙汁一口喝完。
飯后，白老太太便說道：“后面就是你們小輩熱鬧了，我要先回祖宅。”
她正要走，看向了小柚子：“柚子寶貝跟祖祖一起走嗎？”
小柚子沒有立馬答應，看了眼洛辰。
洛辰點頭：“我這邊喝完就去接你。”
“好，哥哥拜拜，少喝酒。”
小柚子笑瞇瞇地叮囑了兩句，便跟著白老太太走了。
*
白家祖宅。
祖宅坐落在兩座山中間，地勢低洼，常年溫度濕度適中。
車子開進去后，能明顯地感覺到溫度有所下降。
小柚子一路跟著白老太太來到了一個房間內。
那菩薩已經被擺在了壁龕內，放在方位最好的位置上。
這是白老太太的珍寶閣。
里面全是白老太太的珍藏。
有名家真跡、拍賣藏品、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兒。
白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樂呵呵地說道：“小柚子到處看看，喜歡什么祖祖都送給你。”
她沒多少日子好活，送出去也不心疼。
“帶走？”
對著白老太太滿屋子的珍藏，小柚子還真的沒有心動。
只是平常的一種欣賞的心情。
她走到一個玻璃柜面前。
這個玻璃柜很大，有很多格子，擺滿了收藏品。
其中，最中間的是一把紙扇。
紙扇上面的字跡并不好看，畫也是很一般的水平。
“這是誰畫的？”小柚子疑惑地問道。
白老太太隨著小柚子指的方向看過去，輕怔良久，“這是我老頭子畫的，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或許室內有萬千珍寶，卻不及他當初親手制作的一把扇子。
不好看，但彌足珍貴。
小柚子瞧著那把扇子，突然開口道：“他的左手不太好。”
“是啊。”
白老太太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白老太太還十分年輕，扎著麻花辮，依偎在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懷里。
那人青澀稚嫩，長得很帥，臉上帶著笑容，可右手臂的位置卻空蕩蕩的。
白老太太看著照片，一下子陷入了懷念：“他的手，是為了救人給炸毀的。”
當時那個年代戰火四起，能活著就不錯了。
“他很愛我，也救過我。”
白老太太輕笑，仿佛看到笨手笨腳的白老先生拿起許久不拿的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下情話。
“他當時還不肯送給我，被我一把就搶過來了。”說起白老先生，白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
小柚子是個乖寶寶，站在一旁乖乖地吃狗糧。
笑著笑著，白老太太眼角滑落了眼淚：“他最后，是被漢奸出賣，在地牢被活活打死的。”
好在，即使是死了，也沒有透露半點組織的信息。
小柚子輕怔，從懷里掏出帕子，憐惜地安慰道：“祖祖別哭了，逝者已逝。”
她動作輕柔地給白老太太擦了眼淚，笑著安慰道：“祖爺爺有大功德，會過得很好的，您別擔心。”
“還是小柚子會安慰人。”
白老太太抱著小柚子，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過了會兒，小柚子繼續到處看。
突然在玻璃柜最右邊的柜子里看到個木雕。
那是一只小老虎的木雕。
雕出來的老虎活靈活現，尤其是畫上眼睛后，特別像是真的。
小柚子指著木雕，笑著問道：“祖祖，這個你也喜歡嗎？”
“喜歡。”白老太太操控著輪椅過去。
看著小老虎，她笑著解釋道：“祖祖當時覺得這個木雕十分有靈性，那個作者一定心靈手巧。”
“真的嗎？”小柚子笑瞇瞇地反問，心里樂開了花。
白老太太點點頭：“真的，我很喜歡，今天生辰還給她發了邀請，只是沒人來。”
“嘿嘿嘿。”
小柚子低笑著捂著嘴。
這個木雕是她雕刻的。
當時師傅說有個什么拍賣會的，連同這個木雕，她給了三個出去，現在只看到這一個，在白祖祖的珍寶閣。
白老太太沒注意小柚子的神色，瞧著小老虎說道：“這個作品的作者好像叫做沙田柚，很少見的名字，可能是藝名吧。”
“巧了，還跟你有一個字重合呢。”
小柚子勾唇微笑：“祖祖喜歡就好，小柚子也會雕哦！”
“真的？你還有這個手藝？”白老太太拉起小柚子的手。
如樹皮般的手摸著小柚子嫩滑的手，白老太太隨即說道：“小柚子，你是小姑娘，很多事情都沒必要自己做，祖祖希望你開開心心當個小公主。”
“我的手不會起繭子哦。”小柚子立馬就知道白老太太說這番話是什么意思了。
她解釋了一下說道：“我今天晚上就回去給祖祖雕刻。”
“真的嗎？那祖祖就先謝謝小柚子啦。”白老太太笑吟吟地看著小柚子。
小柚子笑了兩聲：“不用客氣的。”
“小柚子看上什么了嗎？”
白老太太情緒好了很多，便接著詢問小柚子。
小柚子東瞧瞧，西看看，隨即說道：“沒什么想要的誒，這些都是祖祖的寶貝，放在祖祖這里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呢？”
白老太太看了看，隨即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個盒子。
她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個十分漂亮的黃金手鐲。
手鐲上面還鑲嵌了寶石。
“小柚子，你第一次來祖祖家，祖祖是要給上門禮物的，收下吧，不是太貴重的東西。”白老太太摸了摸鐲子，將她送給了小柚子。
小柚子兩只小手捧著個唐玳瑁螺鈿“荷花鴛鴦”八角蓋盒，皺了皺眉。
這盒子價值不菲，堪稱國寶。
“祖祖給你，你就收下就是了，不要推辭了。”白老太太并不在乎這個盒子的價值。
這個盒子由玳瑁龜甲制成，整個盒子的外側都由夜光貝鑲嵌成荷花和鴛鴦的圖案。
小柚子一只手拿著盒子，另一只手將蓋子打開。
盒子的內部為紫檀木制，散發著淡淡的木頭香味。
小柚子的目光落在了盒子里靜靜躺著的手鐲上。
“祖祖，這是金鑲寶石手鐲吧，這可是明代宮廷的用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跟著師傅們那么多年，小柚子學過很多東西，也認識不少寶物。
這鐲子價值超兩千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送給你就是你的了。”
白老太太說道：“別再跟祖祖推辭了。”
“那就謝謝祖祖了。”小柚子拿著盒子跟在白老太太身后。
似乎是對小柚子好感太多，白老太太帶著她去逛了自己的首飾屋。
女傭打開門后，白老太太帶著小柚子往里走，邊走邊說：“小柚子，這里全是祖祖的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你要是有喜歡的，看上的，你就統統帶走。”
“我不要了。”
搖搖頭，小柚子說道：“祖祖，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小柚子不需要，想要的話，哥哥也可以給我買。”
沒道理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就把人家的東西都搬空吧！
“金銀珠寶，珍貴首飾，一套價值上億，你都不想要嗎？”白老太太輕聲問道。
本以為小柚子會被蠱惑，卻不想小丫頭直接皺眉道：“我要這些做什么？而且您說的這些，我都有。”
白老太太樂呵呵地說道：“我們小柚子生氣啦？”
拉著小柚子的手，白老太太連忙安慰道：“祖祖錯了，小柚子乖乖，給祖祖笑一個，原諒祖祖吧。”
“祖祖不用試探我，我不是白婷婷。”
小柚子這樣說，白老太太突然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看來小柚子果然是聰慧，是祖祖不對。”
“祖祖身邊太多心懷不軌的人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小柚子也知道。
聽說大家族的明爭暗斗很多。
白老太太將女傭趕出去，關上了門。
看著小柚子，她露出個笑容，隨即說道：“其實白家不是一個女孩兒都沒有的，我以前就生過一個女兒，這件事情沒人知道。”
小柚子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吃到了一手瓜！
“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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