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你沒有關系。”全微色厲內荏。
白子言白眼相看全微，“你當我稀罕知道呢？”
“不稀罕你問什么？”
“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關你什么事？”
全微氣的胸膛起伏，身子顫抖。
身后的補課老師上前，“好了好了，都是同學，不要吵了。”
“誰跟她是同學，惡毒死了。”
全微被說的無地自容，補課老師一聽這話也感覺情形不對，連忙把她倆分開，拉著白子言就出了休息室。
兩人站在門外，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來，全微瞬間有種被架在火爐子上烤的感覺。
她心理煎熬崩潰，想推開門面前的門，上手捂住白子言的嘴。
但，她不敢。
咬住牙齒，任由著憤怒在五臟六腑沖擊著，全微不明白為什么白子言總是針對她，叫她難堪，好似存心要將她的臉丟光一樣。
不就是在這兒補課嗎？
她也會留在這里的！
“全微，走吧。”
門被推開，是張淑華回來了，她眼神疲憊，站在門口等。
全微挪動腳步，從休息室出來，并沒在門前見著白子言跟補課老師的身影。
“媽？”
張淑華回避著她的視線，“先回去吧。”
全微明白了。
銷售將兩人送出公司大樓，安排先前的司機將他們送走。
全微靠在車上，心里沉悶的到說不出話。
“就這兒吧。”車子在行駛到兩條街之后張淑華提前叫停司機。
司機微笑友好的停車，在兩人身影消失在視角之后才轉彎離開。
張淑華帶著全微朝前走，全微回望周邊熟悉的街景，正是先前來過的補習機構。
“咱不回家嗎？”
張淑華轉頭好聲好氣的跟她講：“你再去這里面上幾節課對比一下。”
全微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去試試。”
全微抿著唇，“我不去。”
張淑華語氣冷了幾分，“你要不去那就別補了，考不考得上大學我也不管了。”
全微眼睛頓時紅了，“我不想去這里。”
張淑華看著她，“全微，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要不想去，那我也不可能再拿錢給你上其他的補習課。”
全微猛地抬頭看她，雙眼里全是委屈，張淑華心里發疼，但，沒讓步。
“你為什么要這么逼我？”
為什么不能順著我。
明明家里有錢。
張淑華看著她，輕嘆，“全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記得以前的你很懂事很聽話的，為什么現在變成這樣了？”
全微有太多的委屈說不出口，她望著母親悲傷無奈的臉，心頭煎熬著，張嘴，“我……”
“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張淑華問。
全微那些個想說的話被噎了回去。
張淑華繼續說：“全微，你別忘了咱從哪兒來，也別忘了咱之前生活的環境是什么樣，現在咱們住的房子，媽現在的工資，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咱們已經得到太多了。”
“是你們得到的多！我什么都沒有！”
全微低吼：“你們擅自改動我的人生軌跡，把我安插到一個我完全不能適應的環境，要我讀著我完全讀不懂的書，讓我走一條我完全走不上去的路，口口聲聲說著是為了我的未來，可我要的現在你又不肯給，說到底，是你從一開始就沒從心底里認同我，相信我。”
張淑華看著她，眼瞳顫抖，嘴角翕動，開開合合。
“全微……”
全微的心抖了一下。
“我送你回老家吧。”
全微看著張淑華沒有玩笑的意思，心腔里的不公憤怒偃旗息鼓，變成了慌張緊張。
“為，為什么？”
張淑華閉上眼，“我看你太痛苦了。既然你在這里這么痛苦，那我就送你回老家吧。”
輕飄飄的話猶如一個個響亮耳光落在臉上。
扇的全微如夢初醒，不能回去。
留在這里有葉盞卿的支持，她掙扎著或許還有可能搏一搏明天，就算高考真的失利了，也能找葉盞卿給自己安排一份好的工作。
可如果回去了。
那可就什么都沒了。
“媽……”
她伸手去拉張淑華的衣服。
張淑華避開她的觸碰，“你想幾號回去？”
全微急了，“媽，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回去。”
張淑華只當沒聽見她這話，“那就明天吧，學校那邊不用擔心，媽再厚著臉皮去求一下葉盞卿讓她幫你把學籍轉出來，等你回了老家之后我每個月給你打一點生活費，你愛住校住校，愛走讀走讀，沒人再逼你學，也沒人再打擊你，你怎么舒服怎么來？”
她說的冷漠無情，全然一副放棄她這個女兒的架勢，全微徹底慌了神，只能哭著去拉張淑華的衣服，張淑華甩開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又拽了上來，她藏著火氣跟心碎，嘴巴緊緊閉合著，不發一言，甩不開全微干脆抬起步子轉身就走。
全微跟在她身后，眼淚模糊著視線，喊著：“媽？”
張淑華咬著牙，忍著心痛沉默的朝前走。
她沒讀過什么書，也沒見過什么人，靠著沉默的勤勞，還有幾分狡猾的市儈一步一步走過半輩子。
她知道世界還有很大，所以下意識的不想讓女兒跟自己一樣困在一望無邊際的黃土地上彎著腰低著頭，永遠見不著土地之外的天空。
所以她拋棄掉臉面，用丈夫的死作為要挾，去綁架一個無辜的女人，為的就是給她的孩子換來可以改命的機會。
可現在她卻告訴她。
她錯了。
她讓她痛苦了。
這些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張淑華忽然就不明白了。
是不是當媽的都像她這么失敗，還是只有她。
當不好媽？！
“媽媽！”
全微在身后喊。
張淑華的眼淚已經傾瀉。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全微問。
張淑華肩膀抽動。
粗糙的雙手捂住眼睛，滾燙的眼淚滲出手掌。
自丈夫去世之后，她哭的次數也就越發多了。
全微快步上前，站在她身邊，哽咽著伸出手，將她抱進懷里。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張淑華嚎啕出聲。
“全微，你沒有良心啊！”
“對不起。”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