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替嫁戰王后,神妃攜帶空間去流放 > 第三十七章 大道朝天
    紅袖春鴦樓。

    青紗縷縷,隨風飄來蕩去,卷入長長的廊畔,緩緩輕拂,自有淡雅意境流露而出。

    紗簾卷動,遮住長長的廊道。

    卷簾輕拂的縫隙下,一雙銘文精致的黑靴從廊畔那頭飄飄而來,沿著玉梯徑直向上而去。

    左錯一步,右錯兩步。

    手扶住一側的樓梯扶手,將遮住視線的輕紗拂開,穩固住仿佛隨時即可栽倒的身姿。

    來人披頭散發,容貌不顯。

    一身黑衣,腰戴明珠黑玉腰帶帶,腳穿黑靴。

    這人似乎格外的偏愛黑色,戴在身上的任何掛件和物品皆為黑色,就連手中的酒瓶也不例外。

    “嗝~”

    酒氣沖天的打了個酒嗝,來人醉眼迷離的向上望去,將遮住視線的散亂頭發撩到一側,露出有些蒼白無光的臉,和一雙迷離的眼睛,眼下青痕明顯,無疑是酒色過度的形象。

    略有迷茫的往上望去,來人扯了扯衣襟,將酒瓶奉若至寶的塞在懷里,隨即繼續向上走去。

    踏在鋪著地毯的平榻上,來人望著寬敞透徹的大廳,虛浮的腳步頓下,醉眼在其中轉了轉,定格在一個窗側的桌案上。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開的。”

    這人莫名嘀咕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令廳中眾人能夠聽得見聲音卻聽不見他具體在說些什么。

    廳中,賓客循聲望去,微皺了皺眉,心生不喜,這人方才的聲音直接打擾了他們欣賞歌舞美景的意境。

    有人暗自想著,這等雅地,多了一個俗人,未免太過無趣。

    忽然,桌案側移,酒水從酒杯中溢出,灑在桌上。

    淡然觀賞的意境破碎,瞬間多了些許狼狽。

    “你......”

    這桌賓客大怒,抬頭對腳步虛浮走路歪歪扭扭的那人怒目以視。

    那人停下腳步,揉了揉大腿,然后在眾人的矚目下,撓了撓散亂的頭發,繼續向前走,晃晃悠悠,仿佛劃著醉步。

    “他......”

    這桌賓客騰然站起,指著那人的手都在抖,最后一甩袖袍,帶著怒氣坐下,低頭看著灑在桌案上的酒水,臉色氣的發白,怒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另外一桌的賓客顯然與之是熟識,見此勸道:“劉兄莫要動怒,我看那人也并非是故意的。”

    ‘劉兄’冷哼一聲,瞥了一眼那人晃晃悠悠的背影,道:“我才不與沒有修養的酒鬼計較這種微末小事。”

    那賓客笑贊道:“劉兄大善。”

    “哼!”

    那人仿佛沒聽見,繼續腳步虛浮的往前走。

    ......

    窗側,清風拂過,白色窗紗蕩動。

    古道子望著窗外的岳嶺群峰,臉色不知何時已然蒼白如紙,血色無存,一行殷紅血液在唇邊墜下,落在白袍胸襟上,染成朱紅。

    朱紅如血凝的眼瞳中,魔氣化成黑煙繚繞其上,襯出無盡的癲狂。

    “破,破,破。”

    仿佛陷入某種莫名的意境當中,古道子猶如一個失去了神智的機械一般,此刻只有破境凝氣這一個堅持,完全占據了他的內心,令他發狂。

    一輪無比恐怖的劍芒映照在眼瞳的深淵之中,綻放著璀璨的光芒,通體貫穿一道符光,正落劍體中樞,周身劍體繚繞著無盡魔氣。

    三十六處竅穴為之震動,擁堵在其上的厚重塵埃出現一道道裂縫,距離破碎不過是再有寸刻光陰。

    同時,五臟六腑也為之震蕩,經脈不堪重負的滲出血液,乃至體表的肌膚也浮現一層血色的光暈,似有滔天血氣涌出。

    若再這般下去,破境之時,這便是古道子身死道消之時。

    恰在此時,一道平平淡淡中蘊有莫名意境的聲音傳至古道子的耳中,將古道子因心境不穩而滋生的執拗心魔化作云煙,驟然消散一空。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開的。”

    隨意至極的一句話響徹在古道一的腦海中,激發起萬丈浪濤,迸發出一道無比璀璨的光芒,貫穿全身。

    無聲之中,古道子眼前的岳嶺群峰漸漸扭曲,歸化一空,形成一片蒼茫的天地。

    古道子環顧望去,滿目蒼茫,一眼望去,沒有盡頭。

    “這是哪?”

    濃稠的血色自瞳孔中散去,滔天彌漫的魔氣消融一空,露出清明之色。

    古道子皺起修長的劍眉,重新恢復淡然溫和的神色中升起一絲不安,方才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會出現眼前這般變化。

    回憶過去,古道子神情微愕,一時不察,居然被心魔鉆了空子,險些鑄成大錯。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開的。”思緒漸漸清明,古道子回憶起響徹自己腦海的那句話,似乎是這句話才讓古道子置身如此蒼茫天地之中。

    這句話有何深意么?

    聽上去似乎有所意境,但也似乎不過是稀松平常的話,怎會引起如此變化。

    正在沉思間,蒼茫天地中的靈氣涌動,激發起靈氣颶風,在蒼茫天地之中呼嘯,仿佛有大恐怖降臨。

    古道子這才發現,這蒼茫天地中,靈氣較比蠻荒大陸還要更甚數籌,較比之地球,更是云泥之別。

    一股無比恐怖的氣機降臨蒼茫天地,呼風怒號,空間進而為之撕裂成一道道漆黑的縫隙,銀光于其中閃爍。

    這一幕,似乎是末日降臨。

    這片天地,也承擔不住這股恐怖氣勢的壓制。

    古道子仰頭望天,看著這無比恐怖的一幕,瞳孔為之收縮到了極致,莫大的震撼填補在其中。

    強,太強了。

    這一刻,哪怕這片天地彌漫開來的一縷氣機也遠遠超乎古道子的認知,即便是修為盡復,也難以抵擋住這一縷氣機的抹殺。

    哪怕是全勝狀態的魔尊和彌妖山脈的那尊黃金巨猿,也不具備在此存活的能力。

    一縷氣機足矣橫掃。

    而這,似乎還只是前奏。

    能夠壓制這片天地的恐怖存在尚未出現。

    “這究竟是哪?”古道子忍不住為之駭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如此恐怖的環境中存活。

    古道子并未懷疑過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因為太真實了。

    那種恐怖的氣勢令他為之戰栗,甚至生出俯首稱臣的沖動。

    只是,劍者不屈,古道子將這種羞辱的沖動直接抹殺。

    一道道撕裂的空間裂縫從古道子的身上穿梭過去,沒有引起任何的變化。

    古道子熟悉的看著這一幕,心境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波瀾驚起。

    這一幕方才在這里重復了許多次,從一開始掙扎和反抗,已經能夠逐漸地淡然處之。

    似乎在這里,古道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究竟發生了什么。”

    帶著不解的情緒,古道子懷揣著敬畏站在原地,觀望著那恐怖氣勢在這片蒼茫天地肆虐的場景。

    突然,蒼茫大地中,一道巨大的山峰自大地上隆起,聲勢磅礴,直朝天地而去。

    霎那之間,便承天接地,形成一座劍峰,溢出漫天鋒銳的劍氣。

    古道子抬頭仰望著這座山峰,嗓子有些干澀,道:“這是,劍?”

    修劍者,怎么能不識劍。

    只不過,這把劍未免太過恐怖。

    云中不知處,一條恍如江流的銀河從峰頂垂落,銀河似星辰,閃爍璀璨。

    古道子觀察到,在這銀河當中,每一顆光點都蘊藏著無比恐怖的劍意,遠遠超乎自己領悟的劍意,而且似乎已經超越了劍意的局限,達到了劍道的層次。

    每一顆光點便是劍道層次的光芒,這條銀河究竟有多么恐怖。

    古道子望著這條銀河,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條銀河恐怖如斯,會不會就是三千大道中的劍道顯形。

    隨即,古道子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和幼稚。

    大道無形,談何顯化。

    在古道子默然觀察中,那條銀河從山峰流落,將整座山峰包裹住。

    外形如星河凝水,燦爛奪目,反射著無盡弧光。

    承天接地的山峰逐漸變得修長,最終無盡星輝銀河內斂,一把頂天立地的巨劍屹立在大地上。

    普普通通,沒有絲毫修飾,看上去就是一把平常的劍。

    但,劍身彌漫出的恐怖劍意,似乎乃是劍中至尊,天地第一劍。

    劍起,直入云霄。

    蒼茫天地中,恐怖氣勢與同樣恐怖的劍意相互碰撞,迸發出無數光華,仿佛要將這片天地打破。

    未等觀望到這一戰究竟如何,古道子的身形便被劍氣所撕裂,從這片蒼茫天地中消失。

    ......

    窗側,白色窗紗拂面,帶來一絲騷動的輕癢。

    猶如泥塑木雕般觀望著遠方岳嶺群峰的古道子,黯淡無光的眼眸中升起一絲無比恐怖的劍意,隨即消散。

    “回來了?”

    古道子望著遠方的岳嶺,思索著剛才看見的天地場景,不知究竟為何會出現這樣令他神奇的一幕。

    即便是熟讀古書的古道子也無法解釋剛才所看見的一切。

    “大道朝天。”

    古道子再度想起這四個字,然后想起那柄直上云霄的巨劍,感覺兩者極為貼切。

    “心魔,還是巧合的頓悟。”

    古道子忍著突破反噬的痛苦,皺眉苦思。

    “咳咳......”

    古道子掩嘴輕咳,目中藏有深思的回過身,剛欲叫出‘小二,上酒’,卻是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桌案對面坐下一個披頭散發的怪人。

    他正拎著酒壺在往口里倒酒,直接拋棄了酒杯這個過程。

    桌上,還擺著奇珍異果,同時還有佳美菜肴,兩壇珍酒放于一側。

    這一桌,本身材料便不菲,又經過紅袖春鴦樓的加工,價格之高,恐怕常人難以想象。

    古道子蒼白的臉色多了抹異色,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壞人飲完這壺美酒,沒有出聲打擾。

    酒壺一空,滴出兩滴酒水。

    怪人舔了舔嘴唇,打個酒嗝,稱贊道:“好酒好酒。”

    享受完美酒,怪人似乎才察覺到古道子在看著他,嘿嘿一笑,將遮住容貌的頭發分至兩側,露出蒼白無光的清秀容貌,看上去年紀并不大,像是一個落魄的花花公子。

    怪人對古道子咧了咧嘴,露出潔白皓齒,熱情笑道:“本人李思遠。”

    古道子抹了抹嘴角的血線,在唇邊勾起一抹朱紅之色,道:“閑暇散人,古道子。”

    聞言,怪人李思遠萎靡不振般的眼睛一圓,目露驚色,隨即親手為古道子夾起菜肴,擺放在其面前,抬手示意其開吃。

    古道子神色一怔,奇怪的看著他,問道:“這是?”

    李思遠目露可憐神色,道:“起名叫谷稻子,伯父伯母是有多怕你挨餓啊!”

    話音未落,李思遠再度夾菜,催促道:“來來來,別客氣,多吃點。”

    古道子沉默,迄今為止,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名字有如此異于常人的領悟。

    “剛才是你說的話?”

    古道子不想與他討論自己名字的事情,看著李思遠,目光炯炯,隱有靈氣于瞳中涌動,卻是發現其體表有一層朦朧的光霞,自己看不透李思遠。

    李思遠夾起一塊菜,還未放在口中,聞言一愣,放下筷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道:“我?”

    古道子點了點頭。

    李思遠問道:“什么話?”

    古道子沉默了一下,隨即簡潔說道:“大道朝天。”

    李思遠撓了撓雜亂的頭發,皺眉苦思,道:“這話,我說的?”

    古道子目光直視著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古道子只是發現李思遠的聲音似乎與腦海中響徹的那道聲音似乎有些相似,但又少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具體是不是,古道子也不確定。

    聞言,李思遠靜默思考了一會兒,隨即對古道子搖頭,道:“那就不是我了,我沒說過。”

    古道子沒有回應,而是側頭看向臨近的賓客,聲音溫和潤玉,道:“道兄,還請打擾一下,可好。”

    正在觀賞舞姿的那人并未因打擾而有所不滿,循聲望來,點頭道:“什么事?”

    古道子面帶淺淺的笑容,既不顯得淡漠,也不顯得熱情,恰到好處透出一種文人的儒雅,出聲問道:“道兄,我對面這人可曾說過‘大道朝天’這句話。”

    那人瞥了眼神情無辜的李思遠,想了想,搖頭道:“不曾聽過。”

    古道子輯手行禮,道:“多謝,打擾了。”

    那人還禮之后便轉過頭去,繼續欣賞舞娘妙曼的舞姿。

    古道子目露沉思之色,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古道子皺眉,想道:“或許,是頓悟?”

    頓悟是神奇的,或許可以解釋這一切。

    桌案對側,李思遠看著古道子奇怪的反應,搖了搖頭,夾起菜肴放在口中,眼底深處浮現思索的光芒。

    “大道朝天?我怎么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李思遠暗暗搖頭,想道:“也許是喝的有點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