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洪荒之我真不是天道 > 018章 道德真空的人們
  午后的地牢,被些許陽光從縫隙短暫照射過后,陰暗潮濕的氣息混著散裝陽光,就像臭豆腐一樣,又臭又香。

  “老實點!”

  這是路登第二進宮。

  身為守法公民的他,每次都因為自己未曾犯下的罪行被帶到地牢,而真兇卻能逍遙法外,多少有些荒誕與滑稽。

  路登被塞進地牢,住在理發師陶德隔壁,單間。

  這是異端審判所的安排。

  他們不敢把路登單獨和陶德放在一間牢房,萬一陶德做點什么,都是異端審判所無法承受之痛。

  等治安隊的人走后,陶德探出半個腦袋,好奇問道,

  “是您嗎...”

  陶德卡頓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路登,上一次見面對方并沒有說出姓名。

  他只好稱呼對方為‘教父使者’。

  路登坐在椅子上,點頭回道,

  “是我。”

  自從上一次路登來見陶德之后,陶德的待遇好了不少,不再被鐵鏈束縛,每天能夠吃到熱的食物,甚至破例讓他洗了一次澡。

  顯然,這是異端審判所的手筆。

  他們有足夠多的歷史資料,甚至有阿烏這塊活化石,很清楚路登先生的行事風格。

  路登會給法律尊重,如同法律尊重他一樣。

  同時,路登視道德如無物,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揮舞道德大棒,揍敵人滿頭包。不需要的時候,連夜壺都不如。

  用某個漢姓爵士的評價,路登是不折不扣的道德真空生物。

  同時,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路登不介意讓自己活的更滋潤一些。

  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車絕不走路。

  陶德作為被路登看中的人,異端審判所給他一些關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花點錢嘛,花點!

  如果花錢就能刷路登先生、永生者陣營的好感度,異端審判所能刷爆!

  路登所在的單間牢房,提前被打掃過。

  角落都鋪著干燥的稻草,有一個單人床,一把座椅,兩盞煤油燈,還有一沓當日的報紙,以及一壺熱茶。

  如果路登有需要的話,扯一下墻壁上的線,很快就能有人來替路登解決麻煩。

  這里是霧都,不是異端審判所的大本營。

  但是,霧都治安隊,向來是認錢不認人。

  因此,在異端審判所砸了足夠多的錢之后,路登獲得了VIIIP待遇,避免了踩縫紉機的結局。

  看著當日的報紙,路登隨口問道,

  “陶德,如果出獄了,你準備做什么?”

  “出獄以后想做什么?”

  陶德聽著這話,感覺有些滑稽。

  就像某個音樂選拔上,轉椅上的導師在提問:‘你的夢想是什么?’

  陶德的夢想當然是出獄了。

  出獄,和自己的未婚妻完婚,請一位體面的教父...

  事實上,陶德居住在圣菲街區,就是想說服老教父。

  他是一個精明能干的人,下手極少失誤,只需要一刀,就能讓目標徹底離開人間。

  老教父許諾,只要陶德再殺幾個人,就替他完成心愿,主持婚禮。

  事實上,‘這幾個人的差距’,就像拼多多的最后一刀、羊了個羊的第二關、懶狗作者的加更。

  這些都是理論存在,但實際上并不存在的東西。

  俗稱:畫餅。

  陶德認真給出自己的回答,

  “和我未婚妻完婚...如果可以多一件事的話,我想...”

  陶德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我想替您理發剃須。”

  路登認真評價道,

  “好眼光。”

  顯然,上一次接觸后,陶德品味出了更多的東西。

  教父派來的使者有點東西,甚至比老教父還像教父。

  有兩種可能。

  對方就是白蘭度教父。

  或者白蘭度教父的手腕更加高超,能夠輕易降服這等人物。

  陶德更傾向于前者,但他不會點破。

  這是他與白蘭度教父的默契。

  路登放下報紙,隔著墻壁,問道,

  “如果我說,我們三天內就會出去,你相信嗎?”

  陶德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相信。”

  “為什么?”

  為什么?

  陶德也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在人滿為患的霧都地牢,半個小時前,所有罪犯都被帶走了,整個地牢只剩下他和隔壁的人。

  為什么會有神邦人來警告陶德,說話做事都小心點。

  為什么亡妻的弟弟,本該在高地共和國享福的富家公子,會風塵仆仆趕到霧都,在陰暗地牢與自己見面,還釋放出善意,表示他們愿意支持兩人的愛情。

  當年,陶德是神邦貴族公子哥,權勢、財富、地位一樣不缺。

  對方家族都強硬地反對兩人的愛情,不肯屈服。

  如今,陶德淪落異國他鄉,是最混亂街頭上的一個理發匠,身上唯一值錢的就是一套銀質理發刀具,甚至被視為開膛手杰克,名聲一落千丈,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對方...竟然同意了?

  陶德也想問,為什么,這個世界怎么了!

  “抱歉,這個問題太蠢了。”

  路登搖了搖頭,看著前方空蕩蕩的地牢,無奈說道,

  “他們太小題大做了。”

  不過,路登能理解異端審判所的謹慎。

  霧都,和四百年前的神邦不一樣,這里不是一個講法律的地方。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路登看了會報紙,便回床上睡了片刻。

  他隨身攜帶著那個漆黑面具,地牢的空氣質量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等路登醒來后,已經是半夜。

  他剛起身,隔壁牢房就傳來聲響。

  “使者先生,您醒了?”

  “叫我院長吧,我是一個家孤兒院的院長。”

  院長?

  陶德記下這個細節,他不確定這是一個真實的身份還是偽裝,只好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院長,下午一個叫米樂的女人來找過您,看您在休息,她便走了,她說她明早還回來。”

  路登點頭,

  “我知道了。”

  “您的律師會在明天下午見您,據說他們想要盡快送您上法庭。”

  “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有人為路登送來晚餐。

  為了方便他進食,治安隊的隊員甚至允許路登在地牢口吃飯。

  看著這待遇,陶德表情格外復雜。

  這位院長...到底是什么來頭?

  ...

  第二日。

  米樂小姐如約而至。

  她查過不少案子,也寫了有些小說類的東西,在報紙上發表,反響不錯。

  人們喜歡看偵探小說,尤其喜歡看‘業余偵探吊打職業探長’的故事。

  因此,米樂小姐樂此不疲,在命案現場往返。

  地牢,她倒是很少來。

  一般被關在這里的犯人,手上多少都沾著鮮血和人命,雷探長嚴禁米樂來這種地方。

  只不過,這一次米樂要采訪的對象很特殊,雷探長才破例一次。

  “路登先生,這...”

  米樂沒想到,兩人的重逢會是這種場景。

  “直接開始吧。”

  路登直奔主題,開口說道,

  “開膛手杰克不會再犯案了,那個膽小鬼已經嚇破了膽,栽贓我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的余生會在恐懼與噩夢之中度過...”

  聽著路登的話,米樂在紙上奮筆疾書,不敢錯過任何細節。

  等路登全部說完,米樂停下筆,才問出第一個問題。

  “路登先生...”

  米樂有些猶豫,抿著嘴問道,

  “如果像這樣寫的話,會不會激怒開膛手杰克?”

  “激怒?”

  路登搖了搖頭,

  “我只是在陳訴事實,并沒有在抹黑什么,他沒必要因此憤怒,那是弱者和膽怯者才會做的事,他應該更像個爺們一點。”

  路登抹黑開膛手杰克了嗎?

  如何抹黑的?

  把對方做的事重復了一遍?

  正如路登所說,他陳訴的都是事實,開膛手杰克栽贓的理由,一是報復,報復追查他的神邦人。

  第二,則是為了自己脫身。

  路登作為幫兇,陶德作為主犯,神邦兇手二人組...

  聽上去,多么美妙?

  真正的開膛手杰克,則可以抽身而出,平穩落地,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聽著路登先生的話,米樂陷入沉默。

  半晌后,她開口帶著幾分苦澀,

  “路登先生,如果這篇報道刊登出去,也許會激怒開膛手杰克,為了證明這上面的東西是錯的,他可能....”

  “他可能會繼續殺人。”

  路登替米樂說出了最困難的一部分,

  “他是個連環殺人犯,殺人對他來講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為了回擊,他會殺人,沒錯,是這樣的。”

  米樂強調道,

  “會有無辜的人為此死去!”

  路登反問道,

  “如果我和陶德先生因此而死,就不無辜了嗎?”

  米樂被堵得一噎,帶著幾分心虛,找補式說道,

  “我們可以找別的方式證明您的清白,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

  面對這套說辭,路登只是露出了一個淺笑,一言不發。

  仿佛在聽一個笑話。

  只是居住了不到半個月,路登很清楚一件事,霧都的法律就是笑話。

  尤其是,對神邦人來講。

  米樂也許認識到了這一點,可她心底依舊存在些許幻想,不愿承認這吃人的現實。

  路登和陶德背負開膛手杰克之名被絞死,冤枉嗎?

  確實冤枉。

  按照路登的做法去做,會有一個甚至更多的妓女死去。

  這筆賬,怎么算都讓人揪心無比。

  路登一針見血點破了米樂心中的糾結,

  “整件事唯一應該被指責的,是開膛手杰克。

  你不該糾結我的自救行為,我是在合法范圍內行事,真正違法殺人的是杰克,可能被冤死的是我,人們總是喜歡苛求受害者,更喜歡寬恕兇手。

  對此可能造成的結果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后悔。”

  米樂嘴唇蠕動了幾下,發不出一點聲音。

  路登先生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理解,連通的邏輯她也能接受,但是...

  血淋淋的現實面前,她希望找到一個雙贏的方法。

  至少,少死一些人。

  米樂忍不住問道,

  “路登先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

  路登拿起手邊的報紙,不再去看米樂,而是冷漠說道,

  “等著,什么也不做,我和陶德不會因此而死。我只提醒你一次,如果不發這篇報道,會死更多的人。”

  至于米樂愿不愿意相信路登,就不是他的事了。

  米樂收起筆記,向路登行禮之后,離開了地牢。

  ...

  第三日,清晨。

  霧都治安總隊秘書處。

  一名爵士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帽子與手杖放在一旁,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蛋酒,犒勞今天的工作。

  雖然他還什么都沒做。

  他剛坐下,正準備處理一些文字工作,簽簽字什么的,一份文件就被送到了面前,

  “秘書長,這是關于開膛手杰克的案件報告,奧利弗孤兒院的院長路登·柯里昂有重大犯案嫌疑...”

  秘書長頭也沒抬,冷冷說道,

  “奧夫秘書,我不需要知道誰有嫌疑,請告訴我誰是兇手。”

  “這...”

  奧夫秘書有些為難,

  “探長們給出的證據很牽強,開膛手杰克出現的時候,路登甚至沒有在霧都...”

  秘書長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直勾勾看著奧夫秘書,讓對方無法躲避。

  “聽著,我不在乎過程,我只要結果,告訴我,誰是兇手。”

  奧夫頭頂不停冒著冷汗,拿著文件的手微微顫抖,哆哆嗦嗦說道,

  “他看上去像是被栽贓的,也許有人把這些東西放到他家里...”

  秘書長粗暴地打斷了他,不滿地嚷嚷道,

  “聽著,奧夫·伊西多,我不是探長,你也不是探長,我們沒有查過一天的案子,我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查案這種高貴的事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卑微的秘書來做,我們只是坐在這腐朽的破屋子里做一些無關緊要的文書工作罷了。

  我只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誰是兇手,我可以把問題更簡化一下。”

  秘書長如同禿鷲一樣,盯著眼前的文件和奧夫,好似隨時會將對方吞入腹中,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告訴我,路登·柯里昂是不是兇手之一?”

  奧夫咽了口吐沫,強撐著說道,

  “有一位探長認為,他是幫兇,唆使者,陶德是主犯。”

  “好。”

  秘書長拿起手邊的酒杯,將蛋酒一飲而盡,接過文件,看清楚上面的所有文字,確定一位探長愿意為這個案子賭上前途,并且自己不會因此受到任何牽連。

  秘書長拿起鵝毛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冷冷說道,

  “那么,路登·柯里昂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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