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白淺此刻終于明白了。
怪異的地方就在于，這兩個家伙，一為人族，一為魔族。
人與魔的戰斗不算古怪，古怪的是，兩個人在遇見自己之后的表現。
如果這是魔族的領地，那魔修在看見自己之后應當緊張才對，畢竟白淺是以玄修的形態出手。
不止是緊張，也應該發怒，然后說出類似“你們人族大膽，肆意妄為”之類的口水話。
但魔族修士沒有，表現的很平靜，除了因為白淺的實力有忌憚的情緒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那如果這是人族的勢力，那么人族玄修就算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他也沒必要跑。
以人魔兩族現如今的關系來看，在兩族的恩怨面前，什么十惡不赦都是虛的，先把對方搞死再說。
不然的話，在靈州、元州的魔族修士就不會那么小心翼翼了，其實比他們壞的多的人族比比皆是，但他們只要冒頭，那他們就是極惡的。
同理，在魔族勢力范圍內的人族修士也會面臨如此結果。
能夠相互接受的實在是少數中的少數。
以此來分析，這兩人表現的就有些古怪了，雖然敵對，但好像不是因為人族和魔族身份的敵對，更像是...你招惹了我，所以我要打死你的那種敵對關系。
“所以你們果真是從外面來的？”聽到白淺的問題之后，名叫余野的魔族修士開口。
“沒錯！所以你們這里似乎是個有意思的地方。”白淺說道。
“真有意思？”余野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卻也沒有就此話題說下去，而是回答了白淺的問題。
“這塊大陸，叫做虛無之地。”
“虛無之地？”白淺眨眨眼，看了魘音一眼。
魘音見狀翻了個白眼，給白淺傳音道。“你都不知道，我就能知道嗎？”
這時，余野瞥了魘音一眼，卻很快收回了目光，此時的魘音以魂力將自己籠罩，他完全看不清其外表，只知道這同樣是一個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
過了一會兒，余野再次開口。
“虛無之地，是后來有人起的名字，而這里更早些的一個名字，叫做廢州，當然...這里還有一個最初的名字，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頓了頓，余野補充道。“你問我也不知道。”
“廢...州？”白淺笑了笑。“為什么要叫做這個名字。”
“自然是有人取的，有人這樣取名，它當然就叫這個名字。”
“那是誰取的名？”白淺又問。
“不知道！”余野瞥了白淺一眼，干脆的道。
“那你和剛才那家伙是怎么回事？”白淺問。
“私人恩怨，我接了他的懸賞，來殺他，結果讓他在我面前時殺了人還跑了，所以我很沒面子。”余野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就這？不是因為他是人族修士，你是魔族修士？”白淺盯著余野問。
余野深深望了白淺一眼。“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虛無之地，和你知道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你不會告訴我，這里人族修士和魔族修士和諧共處吧？”白淺好笑的道。
誰知聽到白淺這話，余野的神情卻一變不變，這讓白淺也收斂了笑意。
“別告訴我這是真的。”
“當然不會和諧。”余野嘴角微揚，緩緩道。“在虛無之地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和諧二字，所以人與人之間，那就都是敵人。”
“看來是個混亂的地方對吧？”白淺點點頭，并不意外，他已經見過混亂的地方了，見過了世面，自然沒有那么容易被嚇著。
余野見狀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接著，白淺再次問道。“虛無之地的天地能量似乎很...不一樣，就連空間似乎也有些...奇怪，為什么？”
其實問題還不止是這些，虛無之地更加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在于，這里的生命力猶如風中殘燭。
這是白淺詢問系統之后得到的結果，至少系統所能檢測到的范圍之中，其生命力都非常衰弱。
天地能量，天地的生命之氣，還有空間時不時的亂象，這可是九州大陸的其中一州，怎么會如此狀態。
就算是一些小世界都不會如此不穩。
“為什么？”余野瞥向白淺，眼中泛起一絲冷意，卻笑著道。“我怎么知道，出生之后就是這個鬼樣子，我找誰問去。”
說完，余野似乎有些不耐煩，但礙于白淺的實力，卻只能耐著性子道。
“還有什么問題嗎？”
“有！你知道...往這個方向走，虛無之地的情況嗎？例如有什么勢力這種值得我注意的事情。”
“勢力？”余野嘴角撇了撇。“虛無之地沒有勢力，這里的條件無法組建起勢力，只有群居的弱者，你所說的這個方向，也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會不會遇上什么強者，都看你的運氣。”
“沒有城市？”白淺問。
“沒！”余野回了一句，然后想了想又道。“但是有不少提供給我們休息的聚集地。”
“聚集地？”白淺笑了。“聚集地不就是城市嗎？還是說很小，只是村子？”
“稱不上，只是能讓人短暫歇腳的地方而已，哪里能稱得上是城市村子，今天有人住著，明天或許就沒人了。”余野淡淡說道。
“很危險？”白淺有些興趣的道。
“或許！”余野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白淺一眼，繼續道。“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你指出的這個方向，正好有一個比較大的聚集地，不過比較遠。”
“多遠？”
余野目光閃爍，在心中估算了一些，然后說出了一個數字。
聽到這個數字的白淺立刻就笑了。“差不多，那就去看看吧。”
余野點頭，然后說道。“那先等我一天，我恢復一下魔氣。”
白淺聞言沒有拒絕，只是擺擺手，余野也起身欲走到一旁打坐冥想，等他馬上要進入冥想之前，白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問了一句。
“對了！虛無之地有多大？”
余野聽到聲音整個人頓了一下，半晌后才傳來聲音。
“很大，但比你想象中的...要小很多。”
說完，余野便直接盤膝而坐。
只是過了一會兒，白淺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對方吸取天地能量的過程，似乎很慢。
但對方的筋骨天賦其實不弱，只是這里的能量無法如其他大陸一樣順利被身體接收。
所以虛無之地，其本身也是一個極難修行的地方嗎？
“古古怪怪的！”魘音看著余野，眼中閃過質疑。
“他沒有說謊，但是隱瞞了很多東西，他是壞人。”小花圈這時也道。
白淺聽到這話笑了笑，魘音都能看出古怪，他自然也不是傻子，余野時不時看著自己這一行人的目光中，總是透露出怨意。
只可惜，他不清楚這份怨意從何而來，他和對方從未有過交流。
不過，有小花圈在，他倒是馬上就清楚了，對方藏在心中的，未曾開口說的那些秘密。
虛無之地，廢州，曾經也并非是這般樣子，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是因為戰爭。
沒錯，戰爭，人魔兩族之間的戰爭。
無數強者與強者之間的戰斗，硬生生將這塊生機勃勃的大陸毀掉了。
或許是無意，又或許是人族的強者們在最后時刻抱著自己得不到，也不愿讓魔族得到的想法，帶著帶著自己的生命，和這塊大陸，同無數的魔族們一同消湮。
這里曾經的名字，叫做玄州！
在戰爭之后，變成了一片廢土，但在廢土之上，仍然有不少未死去的修士，其中不乏一些強者，人族魔族皆有，
這些人中不乏一些強者，他們在那之后見不到自己曾經的戰友們，也見不到自己的朋友，他們更無法從廢土之外那殘破的空間亂流中離開。
無奈，他們只能將廢土一點一點的修復起來，試圖讓這里恢復一點生機。
廢土的名字，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們成功了，勉強在這里活了下來，雖然過程中仍然死掉了不少人，但好歹是得到了一個足夠讓人活下去的地方。
那時的廢土，法則殘缺，空間無序，也僅僅只能讓人勉強活下去而已，甚至無法讓生靈繁衍后代，大陸上匱乏的生命導致新的生命無法出現，所以他們僅僅是勉強活了下來。
在如此巨大的災難面前，人族和魔族的殘留們意外的合作無間，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完成如此壯舉。
不過很快，廢土上的人們便發現，勉強被聚起來的廢土根本無法讓人修煉，甚至他們的壽命也變的短暫。
一開始他們并沒有當成一回事，什么繁衍，什么壽命，這些都不重要，他們本就只是想要等待而已，等待外面的人來，帶他們出去，但后面...他們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沒有其他的人族和魔族來這里看過一眼，所有外界的生命都默認玄州已經沒了，玄州之上的生命們必定也一樣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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