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有第二次機會。”
陰十九陰陽怪氣的說道。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或是故意如此表現，想讓我放下防御。
“沈南，我說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那么在必要的時刻，我們是會瘋狂的，不惜代價的去做一些事情的。”
我瞇眼。
沒錯，本質上我們的確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會某些事情瘋狂，甚至不擇手段。
“你散堂了，就不像之前一樣強大，這是你的劫，你的劫便是我！”
如果在前幾天，他說出這樣的話，我會非常的驚悸。
但現在，我已經全然沒有感覺。
“你的確是我的劫，我曾經以為你是我繞不開的夢魘，但其實我錯了，我可以繞開你這個夢魘，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你的人殺了我爺爺這件事，你低估我了。”
陰十九神色一沉。
大概他無法相信，會從我的嘴里聽到我不在乎他的人殺了我爺爺。
其實這就是一場游戲，從一開始我們就貌合神離，我們不可能真的相信彼此，我們知道這一點，也在默契的沒有點出來。
但如果我不在乎心里的仇恨，那么他就將失去了一張牌！
一張窺探我內心的牌！
“你在說笑。”
他果然不信。
他也應該不信！
“人都會死的，爺爺為我而死，卻也等于完成了他的愿望，他死而無憾，我所追求的不過是我內心的平靜，并不是他內心的平靜。”
我笑了：“當我看穿這一切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越是重視你，我越是走進了你給我設下的心魔之中，所以我放下了一切。”
陰十九的表情愈發的難看。
這是個喜歡玩弄權謀，喜歡玩弄人心的家伙。
如今我的言行舉止，無異于是在告訴他，他的手段失效了。
“所以你覺得我必須妥協，然后自己進入那戮仙地獄承受折磨，千年后搏一個輪回轉世的機會？”
“這是我給你的選擇。”
“呵呵。”
陰十九笑了，臉上的陰云瞬間消散。
“當初我給你控制大陣的核心時，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會是我的一步棋嗎？”
他笑的陰惻惻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要讓你入局，讓閻靈留在這里？”
“想到了。”
我的回答，讓陰十九表情一滯。
沒錯。
我的確想到了，在一開始他給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很多可能。
和這個家伙接觸這么久，我不可能全然沒有防備。
哪怕那個時候，他將東西給我是一種必然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
我依舊不可能對這種選擇沒有任何的質疑。
我看著陰十九的眼睛，淡淡道：“你剛才一直強調我們是一種人，但其實你是在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權威，因為無論如何，你在這一世都比我要經歷的多的多，這無異于是暗示了你的心理活動，你覺得自己要比我優越，想的更遠。”
“但其實你忽略了一點，也正是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們都會在遇到對方的時候去進行思考，無論對方做什么，我們都會立即想到無數種可能。”
“比如現在我讓你入十九層地獄，你一定會想我到底有什么實力說這樣的話，而我萬一有那樣的實力，你又該如何應對。”
我笑了：“不如我替你說，你能想到的威脅我的手段，一是后土開獄圖，這是你布置的，你藏了后手也是有可能的，但洞天在變，我不相信你看的有那么遠，遠到能夠預料到后土開獄圖的所有變化，因為我相信后土娘娘當年都做不到這種事情。”
“二是你以洞天組成者的身份來要挾我，最不濟也會拉著閻靈墊背，你會覺得這是我最忌憚的點。”
“但忽略了一點，這洞天并不是完全封死的，你忽略了外面的力量。”
“當你將自己和洞天綁定的時候，你就已經放棄了外面的全部手段，將自己死撲在了這洞天之中。”
我滿臉的嘲弄：“就算是上一次和初一凡決戰，你都沒有做過這樣的蠢事，因為你是一個喜歡給自己留后手的家伙。”
我看著那地下的十九層地獄：“而這十九層地獄，是你在這里給自己留下的后手，你會想要在最后的時候，萬一失去了一切，還有一個最后的退路。”
“那么現在，我讓你提前進入這個后路，讓你少走很多彎路，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陰十九神色復雜。
“你真是個讓人驚嘆的對手。”
“和初一凡比如何呢？”
“不一樣，你們是不一樣的對手。”
周圍的一切消失了，我們回到了那地獄上方。
那大妖被押著離開了，并沒有投放到地獄之中。
其實這不難理解，諸如十九層地獄這種地方，一定是有其規則的，就算是冥王自己，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將一個大妖投放進十九層地獄之中。
這就像是一座房子，雖然房子是你自己建的，但你也不可能穿墻而入。
在洞天之中，每樣東西的成型都包含在洞天的規則之中，誰也繞不開那道墻。
陰十九感嘆道：“你比他狠，比他毒辣。”
陰十九忽然笑了。
“所以我說我是冥王，而閻羅殿我交給了你，如今這天下，你擁有仙盟，擁有閻羅殿，便等同于擁有了至高的權利，我給你這么多，你卻什么都不想給我。”
“呵呵。”
我笑了：“你大概是忽略了前因后果，只提給了我什么，卻絕口不提你從中得到了什么。”
我看著那十九層地獄：“這就像是你給自己建造的墓，如果一切崩塌，你還可以躲進去，等待那最終的破土而出，你才是真正老謀深算的家伙，所以那所謂的戮仙地獄，在我看來，或許是一個笑話。”
說著，我一腳便踏了出去！
但我并沒有跌落，而是有什么屏障托住了我，讓我懸在了那里。
“你不想讓我永墜地獄嗎？”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夠了。”
陰十九滿臉的悵然若失。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你享受人間，我在這里給你留有足夠的地位，你來去自如，我們皆大歡喜。”
他搖頭：“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的野心比我的還要大得多。”
他臉上充滿自嘲：“我以為我的野心就足夠大了，沒想到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你。”
他朝前走去：“來來來，帶你轉轉。”
我沒有拒絕，跟著冥王往前走。
“這里有這地府的全部職能，我將這里打造的和地獄一般無二，如果不是閻靈占據了半壁江山，這里甚至可以完全取代地獄。”
“不可能的。”
我搖頭：“地府有六道輪回，五方鬼帝，各種職能只是其組成的一小部分，這人間地獄想要達到那等規模，需要的時間可不是一星半點，光是六道輪回你就不可能撐起來。”
“你怎么知道？”
冥王伸手一揮，前方出現了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迷蒙的云霧。
“這便是六道輪回。”
我笑了：“仿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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