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柟和謝之嶼下了車先找旅館下榻。
小縣城內的旅館大多不干凈,怕謝之嶼住不習慣,沈盼柟找了縣內最貴的。
地址就在高鐵站不遠,兩人沒打車,拖著行李箱走過去。
“明詔大酒店……這里。”
外表的裝修還看得過去,里面……
沈盼柟之前來都是找那種六十塊錢一晚的小旅館將就著,沒想到這三百塊錢一晚的還是這破模樣。
沈盼柟進門看著房間房門生銹的不銹鋼插銷陷入了沉思,這要是晚上劫匪來了,撞一撞門就能被打開……
窗簾邊上的天花板黑了一塊,看來雨天還會漏水,架著窗簾的白色架子將掉不掉,搖搖晃晃的。
她嘆了口氣進了衛生間,馬桶斑斑點點,沖水的蓋子被掀起來放在一邊,坐墊那一層也不知所蹤。
謝之嶼跟著走到她旁邊,看著洗手間內漏著風的玻璃沒有言語。
沈盼柟問道:“這……你能住嗎?”
“可以。”
謝之嶼皮膚挺敏感的,之前在云南的三星級酒店都能給自己整過敏……
“要不然你先回?或者是打車到市里找好一點的住,我掃完墓就去找你?”
謝之嶼笑著抬手揉了揉沈盼柟的腦袋。
“不用,沒事。不過我們得先看看房里有沒有攝像頭。”
……
謝之嶼關閉了所有電源拿著手電筒在房間的一角到另一角仔細摸索,將房內的每個角落仔仔細細的照了個遍。
沈盼柟見沒什么異常,便從行李箱內拿出一次性床單開始鋪床。
——
外婆本來被葬在老房子的后院,后來沈盼柟在本地買了一塊墓地,將外婆遷了過去。
目的偏遠,沈盼柟每次去都是坐公交,要轉上好幾趟車。
這次有謝之嶼在,怕謝公子受不了,便打了車走。
謝之嶼坐的也夠嗆,小縣城經濟落后,出租車是一輛有十多年使用齡的豐田卡羅拉,座椅不舒服就算了,味道還格外難聞,一路上搖搖晃晃的,謝之嶼下車之后緩了好一會才沒那么難受。
“你以前回來就坐這個車?”
沈盼柟塞了一顆脫了核的咸話梅進謝之嶼嘴里,又從他背上的包中掏出礦泉水。
“不是,我以前坐公交,打一趟車得六七十,來回就一兩百了。”
之前債務在身,不敢奢侈,后來是節儉習慣了。
謝之嶼顯然很驚訝:“這地方還有公交?”
“有啊,那種農村客運,不過要等很久,他們的時間是不固定的,有時候馬上來,有時候等上一個小時了都還沒到。”
謝之嶼詫異,從小長大環境的不同使他驚訝于周圍的一切。
“等一個小時的車?在哪里等啊?”
“路邊。”
“那不是很曬?”
沈盼柟點點頭:“冬天的時候還好,夏天的時候就很熱。”
謝之嶼剛想說什么,便被后面摩托車響起的喇叭叫著讓了路。
沈盼柟拉著謝之嶼往前走,進了墓園的大門。
園內種滿了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冬天的暖陽照下來暖呼呼的。
外婆的碑在七排六號,兩人沿著大理石臺階往上走。
常年沒人來,墓碑上落了一層灰,沈盼柟先用一塊黑色的布將灰拂去,再在墓前擺上水果還有點心,謝之嶼端著的小香爐也放下了,從包中掏出幾根香點燃。
流程快結束了,謝之嶼才有機會仔細觀察墓碑上的文字。
一塊黑色的簡單花崗巖,中間刻著幾個大號黃色字體。
陸劉氏桂英之墓,右邊是老人家的生平,左邊是立碑人,外孫女沈盼柟。
連張照片都沒有。
最后,沈盼柟跪在地上磕頭,謝之嶼也跟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沈盼柟扯著謝之嶼的袖子開口道:“外婆,我回來看你啦。你看,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他叫謝之嶼,還是個大老板呢,對我很好很好,我們很快要結婚了。你在那邊要好好吃飯,不用擔心我。”
……
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謝之嶼突然問起外婆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在山前村里,已經塌一半了,我兩年前有回去過。”
“遠不遠?”
沈盼柟思索片刻:“還好吧,坐車半小時左右。”
“那我們去看看吧?”
沈盼柟詫異,不理解謝之嶼為何會對一間老房子感興趣。
謝之嶼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開口道:“就挺好奇的,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你好的親人。”
確實是,她同外婆僅僅相處數月,卻是童年最好的回憶。
“那你也別抱太大希望,老瓦房都塌一半了。”沈盼柟比了比謝之嶼的身高,又開口道,“你進門還得彎腰。”
外婆去世后,老房子那塊地就劃到陸諳名下,本來在村里地段挺好的,但是村民嫌房中死過人,她想賣沒賣出去,后來就那樣扔著了。
……
老房子在彎彎扭扭的小巷子內,怕出租車繞不出去,兩人在巷子前便下了車。
謝之嶼從沈盼柟手中接過掃墓的用品,跟著女孩往前走。
只是路有些繞,但是并不難找。
倆人在五分鐘后站立在塌得沒樣的老房子面前。
門不知被誰卸走了,屋內雜亂無章,屋頂掉下來的磚塊遍地是,水泥地破裂,邊邊角角長出了雜草。
四周一股潮濕的發霉味道。
沈盼柟走到西邊的一間房門口,將吱吱嘎嘎的門往里推開。
“這間是外婆之前住的房間,塌的沒那么嚴重,其他的頂全掉下來了。”
房間不大,看起來五六平大小。
隱約還能看得出房完好時的模樣。
木床上連床板都被搬走,只剩下床外框。
床尾有一張木桌子,桌上放著三三兩兩無法辨別原樣的物品,只隱約能辨認出正方形形狀的是一個小鬧鐘。
沈盼柟環顧四周,屋內的東西大基本被搬空,是外婆去世那時候村民過來搬出去燒掉的。
謝之嶼用手擦了擦紅色鬧鐘上的灰塵又放下。
鬼使神差的拉開桌底下的小抽屜。
這么多年風吹日曬,放在抽屜內的東西卻沒受多大損失。
抽屜內只有一本本子和幾張照片,老照片發黃,每張的背后都寫有潦草的字體,看起來出自同一人。
謝之嶼目光凝聚在其中一張照片上,穿著新棉襖的小女孩坐在矮板凳上,怯懦的眼神看向鏡頭。
謝之嶼看著熟悉,鏡中的人同周喬瑜小時候十分相像,只是瘦上許多,氣場也不同。
“盼柟,這個是你嗎?”
沈盼柟疑惑的湊到他身邊,看向照片的目光詫異。
“這照片我怎么沒印象……”
“抽屜里找到的。”
沈盼柟彎腰,驚訝道:“這還有個抽屜!?”
她仔細端詳,小女孩穿著粉色棉襖,只是早年農村中最大眾的那種,她卻是印象深刻。
這件棉襖她穿到九歲,后來實在擠不下了才作罷。
她將照片翻轉,發現背后寫著兩行字。
1999年10月16日
外孫女沈云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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