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璐，你好好休息吧。”齊楚嘆了聲氣，關上房門，退出臥室。
他失敗了。
沈璐還未開發過的身體，根本無法經受住真元的“摧殘”，裹挾著絕情蠱蠱蟲的龐大真元能量，在流經狹小逼仄的經脈時，會先蠱毒一步，傷害撕裂沈璐的身體。
按以往的經驗，他可以一邊維持住真元流動，一邊用真元修復沈璐的傷勢，但這次不同，他幾乎將丹田內的所有真元都派上了，沒有多余的真元，更沒有細致到能夠做出這種操作的修為境界。
這是一次冒險的治療。
也就說，他如果強行將蠱毒驅出沈璐的身體，只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
與此同時，公寓對面大樓的天臺上，一個身材窈窕的兜帽女子，隔著寬敞的四車道馬路，注視著公寓樓。
這時，頭頂的陰云籠罩而來，遮蔽陽光。
女子低頭俯視掌心緩緩蠕動的，米粒大小的幾顆蟲蛹，嘴里呢喃有聲，“這次來江東，倒是沒白費功夫，跟著這個小男人，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讓媽媽看看，你成長到什么程度了······”
話音剛落，一顆蟲蛹在女子掌心快速破裂，鉆出一只沒有翅膀，通體雪白狹長的小蟲。
小蟲像是放大拉長后的蛆，沒有腦袋，纏繞在一起，接著，小蟲舒展開來，身體兩端順著女子掌心的紋理，緩緩向手腕爬行而去。
就在小蟲即將靠近手腕處的藍色血管時，異變陡生，小蟲雪白的一端突然冒出一排黑色的利齒，對準血管直接扎下！
“唧”的一聲凄厲慘叫，如同嬰孩的啼哭，小蟲的腦袋瞬間破裂，雪白的軀體，化作一灘米湯般的清水，融入女子皮膚中。
“可憐的孩子啊，快點長大吧，媽媽等不及了。”
說著，兜帽女子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
中午，林杉跟著買完菜的林靈，回到公寓。
齊楚沒問林杉關于阿芳的具體情況，林靈表情沒有太難看，想必林杉的事情，大概是解決了。
齊楚留下沈璐和溫嬌嬌一起吃飯，邱小青和貓眼沒回來，一共五個人吃飯。
林靈下的廚，菜式沒搞太復雜，都是家常菜。
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沈璐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但不怎么說話了，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溫嬌嬌玩手機里的貪吃蛇小游戲，看上去，比溫嬌嬌都靦腆。
齊楚安慰道：“時間還早，還有兩年了，這次是我準備不足，所以沒有完全成功。但至少證明了一件事，你體內的蠱毒，是可以從你身體里排出來的，你放心，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幫你解決它們。”
溫嬌嬌晃了晃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璐，小聲提醒道：“璐璐，齊哥哥喊你呢。”
沈璐抬頭，環視一圈，轉身找到齊楚的位置，“齊哥哥，你叫璐璐做什么？”
沈璐臉色茫然，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齊楚剛才說的話，有些走神。
齊楚心想，她肯定是在為蠱毒的事情焦慮，有些后悔，在沒有十足的情況下，將這個噩耗告訴了她，蠱毒沒解決不說，給她徒增煩惱。
他正打算安慰兩句，見林杉幫著林靈，將飯菜端上桌，便道：“沒啥，先吃飯吧，吃飽了再說。”
吃飯的時候，林靈打量了沈璐和溫嬌嬌好幾眼，然后把重點放在了沈璐的身上，溫嬌嬌長得太像個鄰居小妹妹，相比較起來，自然是發育良好的沈璐更像同齡人。
當她問出沈璐的年齡才剛滿十八歲后，心里好似有塊石頭落了地，主動給這個小妹妹夾菜，“你們真厲害，能考得上江東大學，可比林杉強多了。”
林杉苦著臉，“老姐，你提這個干嘛，我連高中都沒讀完，有什么好比的。”
林靈白了他一眼，“就你多嘴，吃你的吧，吃完去看書，等下就送你回學校去念書。”
這是她和齊楚商量好的計劃，林杉這個年紀，讀高中確實有點“老”了，而且人家學校還不一定要······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公立的不要，就去私立的，私立的不行，那就單獨找老師······齊楚表示，只要林靈同意，他送林杉出國都行。
反正，只要別留在林靈身邊禍害人，他才不管林杉這混賬玩意兒去哪里······
只是林靈覺得，她這個弟弟，還沒有完全長大，離太遠了，心里放心不下。
林杉想要拒絕讀書，他都多少年沒進過學校了，書本上的知識，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簡單的說，就是書上的字認識他，他不認識書上的字。
一想到要跟那些書呆子一樣，早早地起床背書，搖頭晃腦，在學校里呆一整天，他就覺得腦子開始發癢，好像有蟲子在爬。
他以前可是摩托幫的三哥啊，那時候多威風，想干嘛就干嘛，
讀書，讀個屁！
但現實沒給他這個機會，離開了林靈，可能明天就要餓死，混日子又不能混，姐夫是最恨混日子的人，還把江東省混得最好的唐家人，給一鍋端了······
林杉不敢觸霉頭，老老實實地點頭答應，老姐說啥就是啥。
吃完飯，齊楚要送沈璐和溫嬌嬌回學校里。
林靈喊齊楚，將一些剛炸好的南瓜餅交給他，“給她們帶上，她們是你朋友，又喊你哥哥，你怎么連禮物都不給人家準備。”
齊楚道：“靈姐姐，還是你想得周到，以后娶了你的男人，肯定享福。”
“說什么呢，快點走吧，”林靈聞言，臉龐發燙，將齊楚推出門。
齊楚轉身，就看到沈璐和溫嬌嬌，撲朔著萌萌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沈璐問道：“齊哥哥，她是誰呀，我怎么感覺這個姐姐喜歡你呢？”
溫嬌嬌鼓起勇氣，道：“昨天那個警察姐姐，好像也和齊哥哥關系很好呢。”
齊楚：“······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瞎打聽，快點下樓，我送你們回學校，你們晚上還要上晚自習呢。”
沈璐像是明白了什么，張大嘴巴道：“哦！我知道了······嗚嗚嗚。”
“你什么都不知道，”齊楚捂住沈璐的嘴巴，夾著溫嬌嬌，一邊一個，將兩人帶下了樓。
給兩人打好出租車，轉身的時候，齊楚臉色一冷，瞬間回頭，將目光鎖定在對面的鮮花店里。
那里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蓮花紋兜帽衣，臉龐被黑紗完全遮住，只露出一雙丹鳳眼的女子。
女子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身材窈窕，胸口戴著一塊微微發亮的半圓形銀色鳳凰飾品，雙手各有一只銀鐲子。
此刻，女子手里捏著一枝大紅色的玫瑰花，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一會兒，左手掰下一朵花瓣，朝著齊楚拋來。
齊楚渾身緊繃，護體罡氣凝聚而出，準備迎接攻擊。
這時，一輛公交大巴車突然駛來，開始駛過帶來的氣流，將花瓣“撞”離了原本的路線。
旋轉著，飄上半空，然后在車流的推、拉、揉、打中，跌在了齊楚的腳下。
齊楚沒管大紅色的花瓣，一直凝聚注意力，盯著街對面。
幾秒鐘后，公交大巴車離開，兜帽女子已然消失，只留下一朵發黑枯萎的玫瑰花，散落在地面上。
齊楚趕忙低下頭，就看到原本落在腳下的大紅色花瓣，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全黑色，
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背后升起，齊楚反身一拳打出，無數罡氣聚向拳頭，帶起地上的塵土碎屑，沖向身后。
“！！！”
邱小青面無表情地看著齊楚，任憑發絲被風吹開，只是淡淡地問道：“你站在這里一分鐘了，在看什么？”
齊楚收回拳頭，警惕地環視一圈，卻沒有發現那兜帽女子的身影，那股凝視自己的窺探感全然消失不見，很顯然，對方已經離開了。
他想不懂，對方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對方了，上次被甩開，還能說是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但這一次，就隔著一條街而已。
以那兜帽女子展現出來的實力，恐怕就算不比他強，也不會比他差多少······為什么要躲在暗處窺探他，而不是當面交流呢，這里頭一定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原因······還有，玫瑰花是啥意思？
喜歡上他了，
暗戀他，
對他有意思，
所以送玫瑰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齊楚心里搖頭，他還沒自戀到，能讓所有女人一眼看上的程度，何況，那朵玫瑰花，最后還枯萎了。
這不像展露善意，倒像是示威······
邱小青見齊楚不回答自己，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等著。
過了一會兒，齊楚收回思緒，問道：“情況如何？”
邱小青道：“就那樣吧，律所老板張志光，在省城還是有點能量的，他說的話，比我的可信多了。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瀾，我這次，很可能要真的進去了。”
齊楚見她對自己的境遇毫不擔心，心態也平緩了不少，“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這件事的。”
“對了，我讓貓眼去找了一些良家子，都是些身世清白的年輕人，數量應該不多。你幫我培訓一下，就當成警察來培養，但不是真的警察，能守得住秘密，敢打敢拼就行。我有用。”
“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你放心，不是犯法的事。現在唐家人不是倒了嗎，但最近我發現，唐家人沒了，還有宋家人、王家人、張家人······這就跟韭菜一樣，割完一茬還有一茬······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既然省城總要有個‘唐家人’，不如提前埋炸彈，等那天‘唐家人’長大了，我就把炸彈給點了，能輕松不少。”
邱小青搖頭道：“你在想什么？你讓我幫你訓練線人，人家憑什么聽你的，你給錢人家賣命，遇到價格更高的，人家自然就把你給賣了。他們要是真的成了一顆炸彈，爆炸的時候，你也跑不掉。”
齊楚道：“沒關系，他們既然是炸彈，當然就有危險了，容易不受控制。所以我讓貓眼選一些剛開始混社會的良家子，這樣他們多少有點顧忌。而且，有你這個警校畢業出來的老師在，總能培養出他們身上一點正義感吧。”
邱小青拒絕道：“我不干。”
“為什么？”
邱小青搖頭，“沒有為什么，你找別人吧。”
齊楚想起，昨晚韓雨瑩說的關于邱小青的往事，念頭一轉，道：“那行吧，你不愿意，那我讓貓眼來訓練他們，反正都是一次性的炸彈，用完丟了就行，也不浪費。”
邱小青怒視著齊楚，“你無恥！”
齊楚好笑道：“我哪里無恥了？”
邱小青：“你就是無恥！”
“得，我不和你廢話，”齊楚擺擺手，問道：“你就說，你給不給我干吧？”
邱小青抿著紅唇，盯著齊楚半晌，才道：“你這人，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之一了。”
齊楚對邱小青的罵，滿不在乎，他嘿嘿笑道：“默認了是吧，那你記得給我用點心，好好改造一下那些人。別到時候，還沒打進人家內部，就在混社會的時候被人砍死了。”
讓邱小青答應下來后，齊楚便租了車，去找張志光，著手解決邱小青的事。
邱小青的事，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
根據韓雨瑩所說，邱小青是考上了警察的，卻在馬上就要轉正的時候，出了意外。
那時候，邱小青是個實習警察，女警察很少，一般都被派去干內勤工作，也就是處理文字工作，工作復雜比較多，但警察就是這樣，全天待命，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
內勤好歹安全些，幾乎只在單位上和同事打交道，或者跑跑小區，處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邱小青剛來，服從命令干了三個月，就主動申請去做了更危險的刑偵科，接觸的人，從“可愛”的小老百姓，換成“窮兇極惡”的嫌疑犯。
邱小青身手確實好，和韓雨瑩不相上下，甚至更為出色。
但在那次意外中，完全沒有排上用場。
韓雨瑩能夠告訴齊楚是，邱小青因為開槍誤殺了人，被處理了，和她一起執勤的師父也死了，槍是師父的，但支援警察到場的時候，槍在邱小青手里。
最終，邱小青被判了緩刑，具體細節韓雨瑩沒說，她得知的這些，也不是從檔案上找來的，都是“道聽途說”。
因為，這個案子的檔案材料，地方警察局沒有權限調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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