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一世獄龍 > 第177章 不悔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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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女人的眼神亮的驚人。

    封卿垂眸望著她,甚至于連她抓著自己衣襟的手都忽視的徹底,恨不得望進她的魂靈。

    眼前一幕,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曾發生過一般。

    她的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熾熱,像是將他燃燒殆盡一般,熱烈的讓人不忍直視。好像……她對他,仍有情般。

    長久的靜默,葉非晚最終緩緩垂眸,平靜著心思,再抬首,已然平和:“封卿,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資格說我粗鄙驕縱,唯獨你不行。”

    她縱然曾是京城遠近聞名的囂張首府千金,可在封卿面前,除卻迫他娶她之外,她從未展現過任何粗鄙之貌。

    她其實……一直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維護著自己那一絲可憐的尊嚴。

    封卿依舊垂眸望著她,即便是此刻,他的神色仍舊從容,哪怕眉目有些朦朧,都在強忍著鎮定,聽完她這話,他竟勾唇笑了出來,清魅誘人,卻……越發冰冷。

    “王妃若真的不粗鄙驕縱,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男子的酒水中下藥?”

    葉非晚倏地便僵住,本抓著封卿衣襟的手收緊,緊到骨節都痛了起來。

    她曾飛蛾撲火般想要的、撕心裂肺也要嫁的封卿,對她笑的分外冰冷。

    如同當初,他應下圣上賜婚,答應良辰吉日娶她時的模樣,也是這樣冷笑著。

    前世,今生,什么都沒變。

    只有她,還強忍著拉扯痛不死心。

    本攥著封卿衣襟的手,驀然用力收緊,她死死拽著他,而后枉顧一切般,踮腳,另一只手攬著他的后頸,直直朝著封卿的唇吻了上去。

    前世心心念念好久的吻,今生僅有的幾次,都是她主動。

    而今夜,用了藥的封卿,他的唇卻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葉非晚,你該鬧夠了!”封卿方才笑意僵住,驀然伸手,欲要將她拂開。

    “鬧?誰和你說我在鬧了?”葉非晚卻一直不斷欺身靠近著,“封卿,我從未鬧過。不是粗鄙驕縱嗎?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便再不裝了。我本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你既然不同意和離,那我用點手段鞏固自己的位子,有何不可……”

    她的語調刻意的上揚著:“封卿,您當真不知,我給你下藥是為了什么?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卑鄙?”

    說到此處,她倏地笑出聲來。

    她離著封卿很近,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能察覺到他的眉心緊鎖。

    “封卿,此一生,我做過太多錯事,”掙扎之間,她甚至連本松散開的衣裳都全然不顧,寒風侵襲,凍得她身子冰涼,她卻仍舊道著,“但,獨有三件事,這世上,誰也別想讓我心生悔意!”

    封卿本拂開她的動作頓住。

    葉非晚只覺得肺腑的熱氣開始彌漫,藥性上涌,她本攬在他后頸的手也逐漸游離到前方,湊上他的臉頰,明明寒夜,他的臉頰卻因藥性生了熱意:“第一件事,當初求圣上賜婚,嫁給你。”

    封卿雙目緊縮。

    葉非晚另一手也逐漸撫著他的臉頰:“第二件事,便是此時此刻。”

    封卿凝眉,仍舊死死盯著她。

    葉非晚卻再沒有說下去,她只是捧著他的臉,注視著他的眸,而后得寸進尺般湊上前去,再次吻住了他。

    她根本不愿承認,可是卻不得不認。

    她從不后悔和封卿的相遇,她短暫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最痛的、最絕望的存在。

    吻住的瞬間,本忍耐許久的淚,驀然便流了下來,流到二人唇角處,一片苦澀。

    封卿薄唇始終緊抿著,卻在觸到淚滴時僵住,而后……再未曾躲避半分。

    熟悉的苦澀的淚的味道,像極了夢中曾溫習過千百遍一般,一遍遍撩動著他的心弦。

    他猛地抽身,隔著一片夜色,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下瞬,他猛地伸手,攥著她的手腕,大步流星朝著內寢走去。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封卿幾乎頃刻將抓著女人的手,將她壓在門與他的手臂間,垂首便壓了下來,唇死死抵著他的唇角。

    越發熟悉的味道,便是……滿頭青絲間的淡香都一模一樣,夾雜著淺淡皂莢香的味道。

    他近乎用力的吻著她,恨不得奪取她的一切,薄唇微啟,嗅著她發間彌漫的香氣。

    葉非晚突然有些驚懼起來,本攬著他后頸的手微松,似要將他推開。

    卻……怎么也推不動。

    他抱著她,將她嵌入到他的懷中。

    本就有些松垮的里衣上,不知何時爬上了一只大手。封卿吻著她,朝床榻處走著。

    而后,那大手倏地用力,里衣已散亂開來,隱隱露出衣內春光。

    “封卿!”葉非晚陡然出聲,聲音微啞喚著他,試圖喚回他的神志。

    封卿的眸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聲音仍帶著氣聲:“這不正是你想要的?下了藥,不就是想……”

    話,卻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著眼前女人此刻的目光,影影綽綽的燭光下,女人衣衫不整站在他眼前,和……宮宴被下藥的那晚,竟一一重合。

    那不顧一切的靠近,如飛蛾撲火般的決絕,還有……眼中熾熱的感情,懷中的嬌軟。

    他曾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那晚……”他驀然開口,聲音盡是艱澀,“宮宴那晚……”

    “封卿!”葉非晚卻倏地開口打斷了他。

    她開始害怕起來,那晚,她如今夜般,不自量力的想要靠近被下了藥的封卿,甚至不惜主動獻身,得到的……卻是他靠在她肩頭呢喃繾綣的一聲“煙煙”。

    那些過往,她不常回憶,因為每次記起,都讓她明白,在他心底,曲煙有多重要。

    “封卿,你喝醉了,也中了藥,”她竭力平靜著心思,而后抬眼笑了出來,“其實,解藥是真的,我去拿。”

    話落,她近乎逃避般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卻未能走遠,手被人攥住,那人手腕微微用力,她已倒在床榻之上。甚至未等她爬起身,封卿已經壓了下來。

    他垂首,平靜著她,下瞬,猛地伸手褪下她的里衣至手臂處,垂首,第一次這般主動。

    “封卿……”葉非晚心底驀然惶恐,肩頭冰涼,她只覺越發難堪,望著眼前的人影,最終還是道了出來,“第三件事,與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