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廣播響起之時,余啟明終于體會到那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陣陣的眩暈涌上腦海,他卻強撐著讓自己沒有倒下。
輕松?慶幸?疲憊?虛弱?太多的感觸雜糅著涌上全身,一時之間,余啟明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當然了,在這些情緒之中,也難免有些心悸。
這份心悸并非是來源于方若青,而僅僅是剛剛出現的那余啟明看都看不清的場景。
他能確定,剛剛自己的身邊的確是有什么東西掠過去了,而即使是什么都看不到,那股本能的恐懼也依舊令人難以釋懷。
就像是動物在面對天敵時,那種源于骨子里的恐懼。
想到這,余啟明也自然放棄了選擇任務第一條的想法,雖然他好奇心依舊,卻也明白自己這是在作死。
到底,他也不過是又重新坐回到了小女孩的旁邊而已。
“剛剛......謝謝了啊。”沉默良久,余啟明突然說道。
“你為什么要謝謝我,我又什么都沒有做。”女孩似乎還是在賭氣說道。
余啟明眉毛一挑:“剛剛要不是你,我怕是也無法控制地了自己的上半身,這時候估計都已經死了。”
“我什么都沒做,你誤會了。”女孩反駁道。
“啊?”余啟明一愣。
女孩的語氣頗有些認真,讓他真的還以為對方什么都沒做,光是靠他自己就擺脫了方若青的控制。
但轉念一想,余啟明又覺察出了不對。
“鬼和鬼之間應該是有特殊的交流方式的吧,如果不是你特意提到了信箋,我也不會找到對付方若青的方法啊。
你就是在故意提醒......”
“我說過了,你誤會了。”突然,女孩直接大聲呵斥道。
隨著她的聲音,余啟明竟驚覺自己仿佛又置身在了恐怖的環境之中,他害怕地微微后退,卻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兩聲輕咳。
余啟明一下子解脫,他抬頭看去,才發現是女孩的父親這時也向他看了過來。
余啟明這才明白,他有些尷尬,又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他看了看女孩蒼白且稚嫩的臉,想道:“額,這就是傲嬌?”
可馬上,余啟明又搖了搖頭,如果說女孩這是傲嬌的話,那他剛才不知死活地拆穿對方的想法又是什么。
這哪是直男啊,簡直就是鐵豬。
想到這,余啟明不禁干咳了兩聲,卻又在這時,他忽而又聽到女孩的父親向他問來:“你是已經不準備再繼續去前面了嗎。”
余啟明這才正色起來,他點點頭,卻終究沒能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轉頭看了看第三車廂,回頭又問道:“前面的三節車廂里,到底都是什么樣的乘客。”
誰知,他才說出這話,竟見得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很久,可片刻后卻是小姑娘直接說道:“你不要去前面。”
余啟明露出幾分疑惑:“那前面是很危險么?”
女孩卻只是再次說道:“你不要去前面就對了。”
余啟明不禁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道:“那好吧。”
可這時,女孩的父親卻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你現在的確不應該去前面的車廂,雖然對你來說,那里可能并非是特別危險,但以你現在的心態和能力,估計也很難找到應對的方法。
你的朋友說的沒錯,你現在的思維模式還并不適合直接面對它們。”
“朋友?您說的是許言?”余啟明驚訝道。
“嗯,上下車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男人點了點頭,似乎是看出了余啟明心中的懷疑,他還可以提了這么一嘴,“他很厲害,只和我交流了只言片語就推斷出了很多事情。
而且,至少在對前面車廂的問題上,他對你的提議還值得信任。”
余啟明皺了皺眉:“前面的車廂到底有什么。”
可這一次,女孩的父親卻搖了搖頭:“這些年里,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它們了,在上這趟列車之前,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它們的確是鬼,但是,卻是一群特殊的,不需要遵守規則的鬼。”
聽到規則二字,余啟明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怎么可能不需要遵守規則,詭屋不是一直都在限制......”
可說到這,余啟明一下子停下了,他低頭沉思良久,才終于說道:“它們遵守的,僅僅是詭屋的規則是么?
您聽說過詭屋吧,它到底是一個什么地方。”
然而,女孩的父親卻搖了搖頭:“你現在不是已經住在詭屋的里面了么,與其問我,你還不如自己去尋找。”
話及于此,余啟明也知道對方應是不會再給自己更多的信息了。
他抬頭終于又給了女孩與其父親一個笑臉:“你們會和我一起下車么。”
然而,回應他的卻依舊是沉默。
火車緩緩行駛,不知覺中,時間便已是天亮的時候。
似乎是因為危險真的已經過去,車外的黑暗也終于漸漸退去,那仿若被蒙上的灰藍色的紗布的夜空,似乎正應著那句話,猶抱琵琶半遮面,神秘且令人著迷。
而順著車窗向外看,卻是令余啟明有些熟悉的場景。
他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在大約不到200米的地方,一個牌子正映在余啟明的眼中。
嵐山火葬場。
“我到了這!”余啟明不禁驚呼,他急匆匆地向火葬場的門口看去,似乎是在找曾經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不住地到處巡視,終于,在保衛室里正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背影。
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余啟明的目光,那人慢慢地便要轉過身子,然而,還沒等余啟明見到他的模樣,忽而,一股強烈的眩暈之感涌上了余啟明的腦海。
這感覺來的太快,快到余啟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已陷入昏厥。
耳旁則是再次浮起的標準的女聲。
“尊敬的旅客,列車即將到達福東市火車站,請下車的旅客收好自己的物品。
祝您旅途愉快。”
......
第二天,晌午。
許言正坐在咖啡廳里,距離他打完電話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估計對方應該快到了吧。
想著,他有些無聊的喝了口杯子里的白水,而這時,一個女人也從咖啡廳的門口推門走了進來。
見女人尋找的模樣,許言揮揮手向對方示意:“在這。”
接下來的便是一對陌生人初次正式見面的公式般的對話了,簡單地介紹了各自身份,問對方喝什么,待到女人坐下之后,許言才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杜薇小姐是吧,我有幾個問題想要相信咨詢一下。”
杜薇的臉上依舊是幾分警惕,:“我不知道跟一個小偷有什么好交流的。”
許言笑了笑:“你剛剛進門的時候連驚訝都沒有,說明你早就知道給你打電話的人是我了。
如果你真的介意我是小偷的話,你根本就沒必要來見我。
而且,就算我和余啟明真的是小偷的話,那你有是什么,共犯么?
別鬧了,昨晚你是特地在那等著的吧,想看看我和余啟明會不會淺進那間屋子?
我想想,該不會那對夫妻都是你特意叫走的吧。”
杜薇明顯露出幾分驚訝,但轉而一想,她便已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打量了許言片刻,語氣也平緩了許多:“你是怎么知道我電話的。”
許言聳了聳肩:“在這個信息時代,想要調查一個人的信息本來就不是多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只是個電話號碼而已。”
說實話,許言這么說話,一般人應該早就報警了,可杜薇卻似乎完全放下心來:“看來你的確沒有敵意。”
許言也終于笑了起來,他隨手拿出一張余啟明的照片:“你認識他么?”
“他不就是昨天和你一起去余叔叔家的人。”杜薇想了想,可片刻后卻是搖頭:“不認識,但總覺得應該認識。”
許言則繼續問道:“你昨天為什么會去那個平房,對,還有為什么會在樓下等我們兩個。”
聽到這問題,杜薇也漸漸皺起眉頭來,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昨天還有事呢。
結果就是上午的時候,莫名其妙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讓我回原來的家。
那種感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是我越是想要抗拒,就越是忍不住這種想法,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許言這時也聽明白了:“所以,在你見到他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了?”
杜薇點了點頭:“他到底是誰啊,我怎么總感覺很熟悉。”
然而,許言卻沉默了。
他注視了杜薇良久,最開始,他也以為是因為余啟明的關系,杜薇是被鬼給盯上了。
但良久,他也沒有發現杜薇身上有半點奇怪的地方。
他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靈魂的關系?可要是這樣的話,有這種感覺的更應該是余啟明的父母吧。”
這時,杜薇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回答我的問題啊,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剛剛說他叫什么?余......啟明?、
他和余叔叔夫婦有關系?”
這時,許言也才反應過來,他對著杜薇擺出一個笑臉:“是啊,他叫余啟明。”
“那他是什么人。”杜薇追問道。
她的眼里滿是好奇與狂熱,連身子都不自覺前傾了些許,也不知僅與余啟明有過“一面之緣”的她為什么會有這般的情緒。
而許言則是笑著回答道:“你們兩個之前應該是認識的。”
杜薇這才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是余叔叔的親戚么?小的時候我認識。”
然而這時,許言卻突然語氣轉冷:“他以前的確是和你們有些關系的,但我建議,從現在開始,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再和他有任何關系。”
“你在威脅我?”杜薇有些錯愕,她不知道,剛剛還和善的男生,怎么這時候居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難不成......
許言啞然失笑:“別誤會,抱歉,我不怎么會和人交流,但我和余啟明之間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只是,現在的余啟明很危險,出于你和他之間的關系,我建議短時間內你們還是不要有接觸,最好連我和他在昨天曾經出現過你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這當然不是威脅,只是個建議而已。
你自己也應該明白,你那種感覺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吧,而且,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
一時間,杜薇已然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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