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司琛默默握緊身下白獅背部的白羽,只覺大腦空白,已經無力再去運轉。
“白獅,速度再快點吧,七點鐘方向。”
完全控制不住的顫音干澀沙啞。
“司琛,你冷靜點,仆仆他那么厲害肯定能護住小殿下的,而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知道。”
干啞的聲音打斷了路錦還欲要繼續的勸說。
“……”
路錦沉默地一一掃過眼前幾人。
所有人都一改嬉笑滿是憂慮沉悶的默默加大著速度,哪怕已經到了極限,都沒有一人甘愿落于人后。
原本預計要走一天一夜的行程在精神體的壓縮下,不足三個小時所有人便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司琛白獅飛在空中,視線最為開闊,所以他是第一個發現了小車及仆仆的人,凌靈緊隨其后,剩下幾人也緊緊跟上,而那屢屢與他們糾纏,自稱阿科的奇異男子竟單憑四肢,也遠遠墜在他們身后。
剛剛降落還沒停穩,司琛迫不及待地便欲要上車看看葉云初的情況。
“站住。”
手上動作一頓,司琛抬眸緊緊盯著仆仆,啞聲道:“她還好嗎?”
仆仆并未回答,他神色淡漠,視線在司琛及后方那幾位姍姍來遲的身影上流轉,片刻,了然冷哼一聲,喃喃道:“對呀,我就說嘛,她一路上又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又沒有受什么傷,怎么會突然就這樣,原來是你們,原來是你們啊……”
“仆仆,云寶她到底怎么樣了?”
凌錚剛剛從金獅上面跳下來,還沒跑上前,迎面一條鐵制短鞭直揮向他的面頰。
咻——
鐵鞭破空聲極響,速度極快,凌錚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鐵鞭揮至眼前,甚至猛然從中段截彈出了森森尖刺,徑直襲向他的眉心。
“仆仆。”
不贊同的輕柔嗓音在身后響起。
短鞭截停而止,頓在半空,卻遲遲沒有收回。
一滴豆大汗珠順著額頭滴入眼睫,眼睛生理性略微收縮,陣陣不適傳來。
凌錚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部的刺痛讓他的眼皮止不住的抽搐,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閉上眼睛緩解,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那尖刺距離他的瞳孔極近,哪怕只是一個顫動,都很可能會讓自己失去一只眼睛。
但到底發生了什么啊,凌錚只覺嘴里發苦,他都不知道到底為什么明明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么現在遇上了便對自己要打要殺的,自己好像也沒干什么事吧。
蘇韻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有了凌錚這個先例之后。
“唉——”
一聲極為無奈的輕嘆,肉乎乎的爪子似乎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人類機器,有些不得竅門般左右按劃著,終于,隨著咔嗒一聲脆響,身后車門隨之滑向一側。
葉云初探出頭來,面色柔和,看著門外僅僅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司琛,她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隨之,看著對面那單方面劍拔弩張的二人。
她眉眼彎彎,單單從外表上絲毫沒有看出受傷的痕跡。
“云、云寶,你不是受傷了嗎?”
蘇韻不解剛準備上前,但腳步不過剛剛往前挪了半步,便收到了仆仆一對冷颼颼的白眼,腳步頓時僵在原地,他是退也不行進也不行。
“受傷?我嗎?哦,是仆仆跟你們說的受傷嗎?只是一點點小傷啦,我好好休息休息就沒事了,不過你們看上去才更像受傷了吧?衣服亂了,臉上也灰撲撲的,一看就是經歷了一番惡戰啊。”
葉云初嘴角揚起,揶揄般輕笑。
幾人還是不信,但,仔細掃視,葉云初身上確確實實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甚至連這彌天蓋地的沙土都未曾沾到她的衣角,看上去似乎確確實實是她自己說的那般。
幾人眼中懷疑漸漸消散。
葉云初眼角笑意更濃,而且像是極為困倦般,她往身后團子的身上靠了靠,“好啦,既然你們都來了,那便好好修整一下吧,下午還要繼續趕路呢,仆仆,你不要嚇凌錚了,他們雖然確確實實是來晚了,但肯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絕對不是故意偷懶的,這次你就先原諒他們吧。”
聲音發顫,似嬌似柔般地撒著嬌。
蘇韻等人眼底劃過了然,原來是因為他們來得太晚了才生氣嘛,但就算他們真的來得晚,那也不必這般苛刻吧。
幾人雖心里這樣想著,但面上還是順著葉云初的話以此上前道歉。
“對不起嘛,教官,你這次就放過我二哥吧,他原本腦子便不好,再這樣被你嚇嚇,萬一回頭更傻了怎么辦……”
“對對對,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有下次了,下次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們都絕對準時準點絕不拖延……”
“對不起……”
但隨著幾人越道歉,仆仆的面色便越難看,甚至那握短鞭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凌錚要是能說話,要是能動,他早就把自己身邊這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踹過去了,唉,自己也是命苦啊,那么多人,自己也不是第一個到的也不是最后一個到的,怎么偏偏就找上了自己呢?
“說夠了嗎?說夠的話就全都給我閉上你們的嘴。”
仆仆面色冷硬,他放下短鞭,緩緩轉身看向車內那正神色柔和地看向這邊的女孩。
“你還要繼續騙他們多久。”
“仆仆,我——”
聞此,葉云初面色不好,微微撐起身子欲要打斷,但奈何,仆仆根本便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聲速極快但又不顯得過于含糊。
仆仆緊緊盯著女孩,眉宇間盡是不忍:“明明現在你連動都不能動,一開口說話胸腔便震得發痛,現在雙手無力,連車門開鎖鍵的按鈕都按不動,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要強撐著護著他們,但他們呢,毫無警惕之心,抱著玩樂的態度浪費你的能力——”
“仆仆!咳咳——咳——”
葉云初面染紅暈,想要出言打斷,但突然,她臉色突變,伸手緊緊捂住口鼻,身子因為咳嗽止不住的輕顫。
司琛最為靠近,因昨日的事情他腦子思緒雜亂,遲遲不敢上前,聽到仆仆的話,他猛然扭頭震驚地看向葉云初,面色慘白似有所覺地捂住了胸口的彈殼項鏈。
但看到葉云初這個樣子,他也顧不上什么腦子里的那團雜緒了,他匆忙上前,伸出手剛想攬住葉云初的肩膀,已靠近時,他動作一僵,頓在原地。
“現在都不要碰她。”
沙啞的嗓音打斷了凌靈快步跑來欲要伸出的手。
“……”
“……果然又是這樣嗎……”
動作輕柔地將車門合上,司琛用手撐著車門,無力般將頭抵在手臂上,隔著一面透明玻璃,他看不到里面,但內心中那份強烈到近乎濃郁的預感,卻讓他絲毫不差地找準了葉云初眉眼的位置,手指細細描摹,喉嚨間血腥味濃郁。
他的聲線都在顫抖,整個人不受控般地輕顫。
“所以說第一個危在旦夕的人是你嗎?”
沙沙腳步聲響起。
聽不出喜怒,仆仆將危在旦夕四個字咬得極重。
這一刻,路錦恍然。
原來危在旦夕的本意其實是這個嗎?
“仆仆!”
“總隊!”
……外面好吵啊。
葉云初斜臥在團子身上,眉毛輕蹙,想要聽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實在是太疼了,真的好疼啊……
哪怕是微風吹過皮膚,都感覺如刀割般。
但即便那么疼了,葉云初也并不后悔。
她不知道他們昨天跟今天早上發生了什么,但自己的護盾是只有當他們處于生命危急關頭時才會被觸發的,所以他們中間肯定是有兩個人遇到了危及生命的危險。
危及生命啊,真的是想想都后怕,明明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葉云初往團子的身上貼得更緊了,這個時候跟團子貼在一起,可以銳減一部分疼痛。
“嚶?嚶嚶。”團子小聲哼唧著,像是提議著什么。
“……不了,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葉云初謝絕了團子要求分擔傷痛的請求,她勉強恢復了些許,按下通訊器,打開呼叫系統。
“仆仆,不要為難他們,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而且,只不過疼一下,換兩條命真的很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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