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太子萬福 > 第26章 澤昱哥哥,我冷…

E趙晢回東宮時,已然到了午膳時辰。李璨身不由己,又被逼著用了一頓不愛吃的各色綠蔬,隨后被迫去園子里消食。下午接著回書房謄寫《儀禮》,趙晢則在書案前處置公務。李璨今兒個起的早,練功也累了,又不曾午休,趙晢在這兒她也不敢亂動,這會兒吃飽了肚子,倚著書案寫著寫著便困倦起來,到后來干脆枕著宣紙睡著了,半晌也無動靜。趙晢起身,望著她熟睡的小臉,向來淡漠的眸色微微柔和了些,抬手將她抱起。睡夢中的李璨伸出纖細的手臂,下意識的抱住了他脖頸,小腦袋埋進他懷中蹭了蹭,小小的嚶嚀了一聲。趙晢抱著她,行至榻邊,俯身將她安置在軟榻上,替她解了外裳。李璨蜷起小身子抱著自己,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澤昱哥哥,我冷……”趙晢取過一旁的薄錦被,替她細細蓋上,她才又睡的安穩了。趙晢取了帕子,輕輕拭去她小臉上沾著的點點墨痕,這才回到書案前,再次翻開文書。李璨再次睜眼,撐著小身子坐起來,便瞧見趙晢立在書案前,提筆像是在畫著什么。“澤昱哥哥,什么時辰了?”
她揉著眼睛問。“剛過未時。”
趙晢不曾瞧她,手中的筆在紙上忙碌。李璨聽他說話,頓時一驚,方才一時睡的懵了,只當還是從前時,又喚回了之前的稱呼。她不肯言語了,起身坐到小書案前,提起筆來。“將外裳穿上。”
趙晢淡淡吩咐。李璨不吱聲,擱下筆起身取了外裳,套在了身上。可這衣裳像同她作對一般,盤扣衣帶亂成一團,她理了半晌也理不清,站在原地皺著小臉,都快哭了。“我能叫糖糕進來給我穿嗎?”
她轉過小臉問趙晢。“過來。”
趙晢擱下筆。李璨抿著柔嫩的唇瓣,走了過去。趙晢抬手,替她理好了外裳,垂眸一顆一顆系上盤扣,又對好衣帶。李璨抬眸望著他,他筆直的鴉青色長睫低垂著,神色淡漠而專注,即使是伺候人的動作,在他做來都有一股難以言表的矜貴自持之態。她鼻尖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心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好像裝了無數只小兔子,下一刻就要從喉嚨間跳出來一般。“好了。”
趙晢松手,轉身回到書案前。李璨手撫著心口,回到自己的小書案前,心中暗罵自己不爭氣。她提筆匆匆將余下的一頁多《儀禮》謄寫好,交到了趙晢跟前,才瞧見了他畫的似乎是一副堪輿圖。趙晢冷白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幾頁宣紙,緩緩翻看。李璨看到他停手了,小聲問:“我能回去了嗎?”
“嗯。”
趙晢微微頷首。李璨轉身便往外跑。“好生走路。”
趙晢在后頭低斥了一句。李璨噘了噘小嘴,放慢了步伐,規規矩矩的走了出去。*“姑娘,醫館的門怎么關了?”
糖果在馬車外,驚訝的開口。李璨聞言,挑開馬車窗口的簾子往外瞧,果然瞧見種善堂的鋪板合上了,只在角落處留下一扇未曾關緊,可容一人進出。“糖球,進去瞧瞧。”
李璨吩咐了一句,又道:“扶我下去。”
糖果、糖糕連忙上前扶她。李璨下了馬車,往前行了幾步,仰起小臉看種善堂的招牌。“姑娘。”
糖球自醫館里頭走了出來:“是六少爺在里頭。”
“李術?”
李璨微蹙黛眉,抬步行了進去。醫館內,因著合了鋪板的緣故,光線有些昏暗。“王大夫?”
李璨走近了,輕喚了一聲。醫館內,老大夫王新河領著三個伙計,與李術僵持著。“東家姑娘,您可算來了。”
王新河一瞧見李璨,幾乎老淚縱橫,拱手行禮。幾個伙計也忙跟著行禮。“李璨,你來得正好。”
李術見她來了,往前一步大聲道:“今兒個你哥哥我想要這株千年人參,你給不給吧?”
“將門開了。”
李璨不曾理會他,扭頭吩咐了一句。三個伙計與婢女們上前,片刻間便將門鋪板盡數取了,醫館內頓時亮堂起來。李璨這才看向眼前的李術。李術養的白白胖胖的,圓圓的臉盤半分也不像父親李誠,倒是十足的隨了他舅舅。“李璨,我問你話呢!”
李術見李璨不回他,不由不滿。他比李璨大了一個余月,是家中幼子,深得李誠夫婦寵愛,要什么向來都是張張嘴的事,聽聞平日在族學內也是橫行霸道的。李璨與他交集不多,但他要看中了她什么,她是從來都不曾拒過的。“王大夫,怎么回事?”
李璨看向王新河,脆聲詢問。“東家姑娘。”
王新河捧起一個精致的楠木雕花包銅角的盒子,緩緩打開:“六少爺他想要您拿來的這株鎮店之寶。”
他已經年過半百,發絲斑白,面上也有了歲月的溝壑:“姑娘若是不來,老朽可險些保不住姑娘這價值萬金的寶貝啊!”
木盒內,鋪著雪白的綢布,上頭擱著一支已具人形的參。這參是她十歲生辰時,外祖家送來的賀禮當中的一件,號稱是千年老參,實則多少年并無人知曉確切數字,不過確實是支價值不菲的老參就是了。這人參她原本打算給祖母滋補身子的,祖母卻說眼下用不上,讓她先放在自家的醫館做個鎮店之寶,也算是個招牌,她便放到這處來了。“李璨,你到底給不給?”
李術對于今兒個不同尋常方李璨很不滿,極為不耐的又問了一句。“不給。”
李璨接過木盒,口中干脆的拒了。“李璨,我告訴你,父親回來了。我拿這人參,可是給父親用的。”
李術眉毛都豎了起來,瞪著她:“你敢不給就是大不孝!”
李璨輕笑了一聲:“六哥,要送給父親,我自己不會送嗎?用得著給你去做人情?”
李誠巡河回來了?她倒是不曾聽聞。李誠是個從五品的清河掌司,時不時便要到外地出巡,察看監管河道清淤、排水泄洪,一年倒有半年不在家中。“拿來吧你!”
李術見她不打算給,劈手便去奪那木盒。李璨眼疾手快,一把將那支老參自木盒中取了出來。“找死!”
李術得了個空盒子,不由惱羞成怒,一把將那木盒朝著李璨丟了過去。“姑娘!”
醫館內,婢女們的驚呼連成一片。因著李璨與李術離的極近,就守在一旁的糖球都不曾來得及出手。好在李璨反應機敏,矮身側臉閃躲,但那木盒的銅包角依舊將她的左側臉頰擦出了一道血痕。“姑娘流血了!”
“快,快扶姑娘起來……”糖糕領著婢女們上前。糖果卻撿起那楠木盒子,口中罵道:“敢砸我家姑娘,我砸死你!”
她可不管什么六少爺不六少爺,姑娘就是她的天!李術見狀不好,也不多說,轉身便跑了出去。“你去照顧姑娘,交給我。”
糖球朝著糖果丟下一句話,追了出去。李璨叫婢女們扶了起來,只覺得左側眼下火辣辣的痛,痛的她淚眼汪汪的,她不由伸手去摸。“姑娘,碰不得。”
糖糕捏著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拭面上的血痕:“王大夫,快取藥粉來。”
李璨本就嬌氣怕痛,那帕子碰一下傷口,她淚珠子便簌簌的往下掉。“這傷不深,姑娘若是能忍住,還是別用藥了。”
王新河看了兩眼那傷痕處:“藥粉雖能止痛,卻容易叫疤痕留的更久。”
李璨正欲說話,便瞧見李術灰頭土臉的叫糖球揪著后領推進門來。糖球毫不客氣,一腳踢在李術膝彎處:“跪下,給姑娘賠罪!”
李術“噗通”一聲直直跪了下來,口中痛呼叫罵。李璨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糖球,便聽門外一聲驚呼:“隋隋!”
是賀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