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琳達知道男人真的拿到了一千二百萬，不知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后悔。
但，此時即便后悔也來不及了。
有力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蘇意貝齒輕咬下唇吞咽口水，略有些緊張回頭。
商褚臉色緊繃，尤其是看到她蓬頭垢面，脖子上還有被掐出的五指印時更甚。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冷聲詢問：“做過傷情鑒定沒？”
蘇意點頭如搗蒜：“剛才醫生已經給做過了。”
商褚嗯了聲，只是盯著她，卻沒再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蘇意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走吧。”商褚起身，接過她的包道。
兩人離開時，正好和已經換上囚服的琳達碰面，黃色非常適合她，有種入獄的‘美’。
琳達看見商褚，臉肉眼可見的慘白，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差點給跪下。
她現在知道害怕了，但已經來不及。
商褚對隨行警察道：“稍等。”
他掏出自己手機，撥打電話點開免提，對方幾乎秒接聽。
“商總，您好。”沉穩，透著銳氣的男聲響起。
“殺人未遂，你來做辯護律師，能判到什么程度？”商褚言簡意賅道。
“這取決于您想對方判到什么程度。”
商褚抬起眼皮子，看著已經徹底傻眼的琳達，口中毫不留情吐出四個字：“終身監禁。”
“當然沒問題，對我來說非常簡單，您把案件詳情，及開庭資料發給我就可以。”
掛斷電話后，押送著琳達的警察道：“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像嚴律師。”
他口中的嚴律師，是赫赫有名的芒城第一，屢戰屢勝的金牌律師。
只要他想，黑的能變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的。
“你說的沒錯，就是他。”商褚道。
這次琳達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終身監禁四個字在腦中盤旋，她不想這樣，真的不想。
她才二十幾歲，還有大把青春年華，怎么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
“商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饒我一次，把我打去半條命都行，我真的不能被關進大牢。”
琳達跪在地下瘋了似的抽自己巴掌，想以此來博心疼。
但，商褚何等冷心冷情，除了蘇意，沒人能激起他的心疼和憐憫。
他只是看著，眼中神情譏笑嘲諷。
琳達既不管用，又轉頭跪在蘇意面前：“蘇總，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仇報，狼心狗肺。”
“求求您了，終身監禁我怎么活啊，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在牢獄中被逼死嗎？”
事到如今，她還是忘不了道德綁架。
蘇意失望搖頭：“我不是圣母，這懲罰也是你該受的。”
她拉著商褚，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琳達無力癱坐在地下，腦袋和臉火辣辣的疼，就這么看著兩人背影逐漸在眼前消失。
她眼中蓄滿淚水，悔恨，痛苦，絕望在此刻蔓延。
警察見多了這種犯人，口上嘲諷嘟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們直接將琳達拽起來，先關注單獨的禁閉室。
離開警局后，蘇意和商褚上了車。
兩人一個坐在駕駛位，一個坐在副駕駛。
商褚遲遲沒開車，只是垂眸看著方向盤，蘇意抿唇心撲通亂跳，心虛到快要喘不上氣。
她打開鏡子看了眼自己現在的形象，很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很像潑婦，看起來不好惹。
她動手整理好發型，清了清嗓子找話題：“對了，得找人先把我停在小區門外等車挪走，不然我怕堵住其他人的路。”
“其實被綁架我已經習慣了，你不用著急，一回生二回熟。”蘇意調侃自己。
她是真不理解，為什么人人都想綁架她，更不理解琳達從哪來的這么大恨意。
商褚忽然側目，蘇意觸及到他眼神時愣住，他眼中蒙著層薄霧，薄霧逐漸匯聚成水珠。
她眼睜睜看著，那滴水珠順著他眼角滑落，滴到他黑色風衣上，滴在她心間，將她整顆心灼燒的滾燙。
商褚聲音沙啞：“意意，能不能保護好自己？”
“你對我而言很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你有萬一，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說話間，商褚臉上又滑落幾滴淚水，蘇意看的無比心疼。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恐怕也是這輩子的唯一一次。
商廠的王，為她紅了眼，流了淚。
蘇意手足無措取出紙巾，輕揉為他擦拭淚水，商褚卻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冰涼的指尖觸碰上她脖頸處，被生生掐出的五指紅印：“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