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姑婆跟我說了很多他們兩兄弟的事情，但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她口中所說的我的爺爺所有特征對應的都是那個死掉的胞胎弟弟。而太姑婆后面又說了一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明姨說太姑婆被查出來腦退化，記憶力不好，但就算再不好，也不可能完整地把兩個的習性調換來記？唯一的可能就是，死掉的那個是雙胞胎中的大哥，而我的爺爺是弟弟，卻頂替了大哥的名字活著。”
“而且我記得，太姑婆在太爺爺去世后，火速就搬到了祠堂生活。她是在躲避什么，我爺爺嗎？”
程老太太的臉沉了下來，“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但是很合理，您跟爺爺生活了一輩子，真的就一點也沒發現？”程執目光沉沉，嗓音里透著壓抑。
程老太太很久都沒說話，再開口時，聲音都透著滄桑。
“發現了又怎么樣，我已經嫁了過來，甚至肚子里已經有了你爸爸。為了你爸爸，我也得隱瞞下來。我不能讓程家的丑事傳出去，影響到你爸爸。”
程執嗤笑了一聲，“但你低估了自己枕邊人的狠心。”
程老太太猛的一怔，“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覺得，我爸那么聰明的人，大概率是發現了點什么。我們一家三口出車禍的那年除夕，你讓我上去書房叫他們下來喝甜湯。我在門口聽見他們吵架。”
“我當時年紀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記得我爸的話里有提到，當年，兄弟，代替，殘忍。按邏輯來串連，大概就是我爸在指責爺爺當年害了自己的親哥哥，卻李代桃僵頂替他的身份，享受他的一切。”
程執說這話的時候，雙手死死地握在一起，力氣大到幾乎能看見手背突起來的青筋。
這個猜測同樣讓他覺得震撼跟難以接受，但有時候越是離譜，就越接近真相。
“以我爸的品性，是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是個靠害死兄長，冒名頂替繼承家業的人。但爺爺性格專治，一直以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態度，被自己的兒子揭穿秘密，會是什么態度？”
“之后我爸就出車禍了，那有么一種可能……”
然而程執話沒說完，程老太太就一下子打斷了他，“不可能，那是他的親兒子，他不會那么做的！”
她雖然這么說，但臉上的表情特別的難看，就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程執抬了抬眼皮，眸中黯淡無光，“那又該怎么解釋，明知道車禍有問題，他卻不繼續查下去？以他的身份，要查清楚是誰在背后害自己的兒子，真的有那么難嗎？”
“還是他在袒護誰？而那個人重要到，讓他連親生兒子都顧不上？”
程執一個個靈魂拷問，讓程老太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難看。
“不可能，他就算再狠，也不會那么對你爸爸的，虎毒不食子啊。”
“但是，他本來也不止我爸一個兒子啊。”程執再度丟出一個炸彈。
程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盯著程執，“你說什么？”
“當年，奶奶你以為把那個女人送走就萬事大吉了，但是你根本不知道，爺爺一直在背地里找她，甚至最后還找到了她。那個女人給爺爺生了一個兒子，只不過后來她帶著兒子跑了。要不然，我爸死后，我爺爺培養的人就會是那個孩子，而不是我。”程執冷淡道。
程老太太嘴唇動了動，坐在檀木圈椅上不說話。
屋子外頭陽光明媚，但卻只有零星幾點從窗戶投進來，讓屋子都泛著陰冷氣息。
程執站起來，神情寡淡：“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做了，就一定會有痕跡的。您不愿意面對我不逼您，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