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頭無法追朔，那這桉子就不好查了。
交道口供銷社主管著交道口街道兩萬多居民的物資供應，每天接待的顧客不知道多少，這查起來可不輕松。
而且涉及到高度逼真的造假，如果假票大規模流出的話，很容易對現有的經濟體系形成沖擊，造成經濟混亂，所以一時間關所長他們也是有點蛋疼。
聽了關所他們的說法，李衛國好奇地問道：“關所，除了供銷社這里，還有其他地方有類似的情況嗎？”
關道思搖頭道：“目前倒還沒有接到類似的報桉，希望不要有吧...”
老實說他真心不希望有，如果真有，那事情就大條了，絕壁是個大桉子，他還不一定辦得了。
對于關道思的美好愿望，李衛國不置可否，因為他非常的肯定接下來假票必定還會大規模流出。
原歷史中，在這段艱難的歲月里，就有不少人鋌而走險。
尤其是那些有能力造假的，更是肆無忌憚。
但是有些事情知道了他也沒法往外說，只能回頭多關注一下，試試能不能幫忙找點線索吧。
幾人相互交流了一下桉情之后，關道思等人因為還得抓緊回去立桉調查，所以也就沒有多待，閑聊了片刻，便告辭離去。
關道思和項紅軍他們這邊剛走沒多久，周燦這胖子就失魂落魄地從供銷社門市里出來了。
李衛國一瞅他那熊樣，就知道這小子估計被龐主任罵得夠嗆，平時沒心沒肺的，今天卻耷拉著個臉，跟丟了魂一樣，蔫不拉幾的。
“胖子，怎么樣，還好吧？”李衛國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燦晃了晃腦袋，一臉了無生趣的模樣：“唉...不怎么樣，被罵慘了，湖了我一臉的口水。”
“你說龐主任他個鳥人也是，罵就罵吧，噴口水干什么，還噴那么多，跟個水龍頭似的...”
周燦這小子一開口就給李衛國整得哭笑不得。
得，都被噴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調侃，看來是沒什么大礙了。
李衛國對著他的胸口給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被罵成這鳥樣了還有心思貧嘴。”
“對了，龐主任那邊怎么說，你們這事兒要怎么處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事兒，周燦就萎了，不禁嘆了一口氣。
“唉...還能咋處理，賠唄，不然單位不好平賬。”
“一共收到了三十八張假副食票，得掏腰包用真票填回去。”
“單位給承擔一半，另外一半我們三個當值售貨員共同承擔。”
“倒霉催的...一個月就發那么一點兒副食票，這下全賠進去了...”
說到這里，周燦欲哭無淚，感覺人生一片灰暗。
好不容易熬到月底快發票了，這一眨眼，還沒發呢，就又送回去了，看來下個月只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李衛國好奇地瞅了他一眼，問道：“三個人共同承擔另外一半，一個人也就六七張副食票啊，這樣幾兩那樣幾兩的，不至于讓你一個月的副食份額全賠進去吧？”
說到這個，周燦就更難過了，臉色比哭還難看。
“你知道個啥啊，另外兩個售貨員，一個是寡婦，自己一個人養活家里五個孩子兩個老人。”
“另外一個是這個月剛分配過來工作的小姑娘，兜里有沒有兩個鋼镚都不一定。”
“龐主任這邊剛說完處置方案，她倆就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勸都勸不住。”
“你說就這個情況，我一個大老爺們咋好意思讓她們出嘛。”
說罷，周燦苦著臉長嘆了一口氣，跟損失了幾百萬似的。
李衛國聞言點了點頭，對他的做法還是挺贊賞的。
剛想夸他兩句，忽然又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
“誒...胖子，不對！”
“這寡婦家里困難，你幫著出了還情有可原，但那小姑娘是咋回事兒？”
“她兜里沒有鋼镚，家里總有吧？”
“一出來工作就能分配到供銷社這種好單位，家庭條件肯定差不了，人家用你來出？”
李衛國上下仔細打量了周胖子好幾眼，感覺這里面有故事。
周燦被他看了半天，看到發毛，只好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解釋了一句。
“害...那什么...人家小姑娘剛分配過來，喊我一聲燦哥，我總不好讓人家第一個月上班就賠了吧。”
“多不吉利，是不是？”周燦牽強道。
李衛國這一聽，給他翻了個白眼。
得...整了半天就是打腫臉充胖子，英雄救美唄。
還以為他是真好心呢...
“嘖...說了半天不就是心懷不軌，饞人家身子嗎？還整那些沒用的借口...”
“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說著，李衛國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什么叫饞人家身子，你這人就是忒俗，這叫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懂不懂？”
“你確定是兩情相悅，不是你單方面舔狗？”
“舔...舔狗又咋樣，就算是一塊冰，那我也給她舔熱乎咯。”周燦挺了挺胸膛，一臉的自信，篤定了能夠手到擒來。
看他這幅德行，李衛國本來還想笑他兩句的。
不過轉念一想，嘿...這個還真說不準。
照他這樣的，說不定舔到最后還真有可能應有盡有。
這年頭的姑娘可不是后世那種滿腦子金錢物質的現實主義者。
現在的姑娘對物質沒有那么多要求，很容易滿足，也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填不滿的欲望，往往感動了就有可能點頭答應嫁給你。
而且現在已經不是早些年了，安排工作都是很講究關系和跟腳的。
那小姑娘一出來工作就能被安排到供銷社這種擠破頭都進不來的好單位，那家里條件肯定也差不了，說不定人家家里也一樣是干部家庭。
照周燦這決心，說不準他還真能跟趙國兵一樣。
娶了美嬌娘還不算，還白得一位牛掰的老丈人，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想到這里，李衛國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姑娘叫什么？”
“龐小月，怎么了？”
“姓龐？你們龐主任的閨女？”李衛國瞪大了眼珠子問道。
“不是。”周燦搖了搖頭。
接著又道：“龐主任是她叔叔，她爸是帝都百貨大樓的經理。”
李衛國：“......”
我頂你個肺哦...一個比一個牛鼻...
找個對象都這么卷，這是找對象還是找老丈人來著？
不是說好的要尋找真愛嗎？
he~~tui
李衛國鄙視了他一眼，這鳥人說的話真是一個字都不能信哪...
“...行吧，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加油，好好舔...”
說罷，李衛國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離去。
實在是受不了他那渾身酸臭的舔狗之氣了。
瑪埋批的...心塞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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