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趙家平加了一會兒班,把進口機器全都檢修完了。
謝輝明和杜福友陪著他,也都沒走。
看著趙家平忙完擦手,謝輝明有些不解:“小趙,借調一天好幾天的工資,你用不著加班兒完成吧?”
杜福友也說:“是啊,這些機器,三四天檢修完就行了,你倒好,加班兩天就給檢修完了。”
他們是維修大佬,也經常會被別的廠借調過去。
身為高級維修人員,借調過去,無論是檢修還是維修,肯定會放慢速度。
一來是怕出錯兒,畢竟是借調過去的,出錯了太丟人。
二來是高級維修人員的身份,一般都是干半天,然后再指導兩句。
趙家平倒好,被借調過來以后,根本就沒有高級維修人員的做派。
就跟以前一樣,早早的來,然后悶頭抓緊時間檢修,今天更是留下來加班,直接結束了借調。
所以兩個人很不理解。
何必呢?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趙家平是不舍得浪費使用值。
那些產生的使用值,隨便抽抽獎,都是超過借調工資的,所以,趙家平加班加點,今天就完成了任務。
不過,使用值的事兒,趙家平不會跟任何人說。
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謝哥杜哥,廢品站那邊最近還有不少工作,我是要忙完趕緊回那邊。”
“現在這個時間,楊廠長和李副廠長估計都不在廠里了。”
“您二位明天一早,替我跟楊廠長當面說一聲。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這樣也算是比較尊重,好歹有個交代。
謝輝明和杜福友都把趙家平當成自己人,這點小事兒對他們而言,都不叫事兒,紛紛點頭滿口答應。
三個人收拾了一下,從車間出來,一起下班往外走。
走到快到廠門口的時候,正碰到了傻柱。
“趙家平?你怎么也這么晚下班?”
傻柱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趙家平不是借調過來的嗎?
應該是到點兒就早早下班才對,怎么走這么晚?
趙家平看了一眼傻柱,看他空著手,顯然是聽進去不拿飯盒了,就笑著答應一聲:“是啊,加了一會兒班。”
至于為什么加班,他沒解釋。
謝輝明和杜福友一看是傻柱,知道跟趙家平是住一個四合院的,就說了一聲,兩個人先走了。
剩下趙家平推著自行車,傻柱跟在旁邊。
“趙家平,你說我要是把剩菜裝飯盒拿回去,這總沒有問題吧?”
傻柱第一句話,就又提到了飯盒。
似乎飯盒成了他的執念。
趙家平一聽,這貨看來還是不死心。
開口閉口飯盒剩菜。
“傻柱,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想著怎么吃飽飯,你一個廠里的食堂,天天都有剩菜,你自己信嗎?”
廠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傻柱每天拿的不是剩菜,偏偏這家伙還想掩耳盜鈴。
傻柱自己當然也知道。
就算真有剩菜,那他也看不上。
“可是,我想著興文和興武兩個小家伙,干干瘦瘦的,我就總想給他們拿。”
“而且,楊廠長也答應過我,允許我帶剩菜回去,這都是廠里人知道的。”
“其實廠長也知道,我拿的不是剩菜。”
“但是那又怎么樣?我做菜好吃,做了拿點兒回去,這是我做大廚的規矩。”
“就算有人請我做飯,也是給了錢還要讓我帶菜回家。”
這是手藝人的譜,擺譜擺的是身價。
他這個大廚,要別人遵守他的規矩,這就是有面兒。
趙家平一聽,傻柱話里話外,還是想著拿飯盒。
合著還是不服氣呢?
“傻柱,你到現在沒被你這個規矩害了,還真是應該去給你祖宗燒高香。”
“你想想,別人家為吃的發愁,你天天光明正大的帶飯盒,誰能不恨你?”
“不說別的,你想想你為什么找不到對象?”
“除了你跟秦淮如的關系不清不楚以外,就沒人說你的壞話給你搞破壞?”
尤其是廠里和四合院里的人,天天看著傻柱往家拎飯盒。
而且這廝還得意洋洋的,誰看了誰不眼紅和牙癢癢?
能說傻柱的好話就怪了。
傻柱沉默了。
他從沒想過這些。
能拿飯盒出來,他認為是他何雨柱的本事,眼紅又能怎么樣?
所以他天天把能拿飯盒當炫耀的資本,卻沒想到,這竟然還能影響他找對象。
趙家平看傻柱沉默不語,就繼續說:“還有,你的飯盒,無論拿食堂還是小食堂,都是挑最好的。”
“食堂的人,全都看著,他們能不說出去??”
“小食堂上桌的領導,能看不出來?!”
“一個是把給全部工人的油水,都挑進了你的飯盒里。”
“一個是讓領導宴會,吃你挑剩下的剩菜。”
“誰能喜歡你?”
“要不是你做菜好吃,還有點兒用,信不信今天李副廠長直接就處分了你,根本不給你半點兒機會?!”
傻柱耷拉著腦袋,這些話他真聽進去了,而且也信。
拿飯盒的心思,瞬間淡了很多。
“那怎么辦?以后不拿了?”傻柱眼巴巴的問了趙家平一句。
他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
趙家平能跟他說這些,還是為他好,他還挺感激的。
所以看趙家平也越來越順眼了。
趙家平看傻柱榆木疙瘩不開竅,沒好氣的說:“拿什么拿?那是廠里的東西,是公家的。”
“這次易中海舉報你,為什么?不就是說你偷拿公家的東西嗎?”
“貪小便宜吃大虧,你拿公家的東西,損壞的是你自己的名聲。”
“你要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也能經受住舉報,那你就拿。”
趙家平看著傻柱,突然想起一句歇后語:高山滾鼓。
別人都是響鼓不用重錘敲,偏偏傻柱是不通不通。
傻柱面對趙家平斥責一樣的語氣,徹底沒了脾氣。
“那我以后不拿了,就是興文和興武兩個,以后沒飯盒給他們了。”
傻柱說到這里,還挺惆悵。
趙家平就看不慣他這樣,說:“沒有白拿的飯盒,那就不能自己出錢?”
“你是想做好人好事兒,自己一分錢也不想出啊?”
“拿公家的東西做好人,你能找到媳婦兒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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