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的打扮很容易成為人群注目的焦點,很快便有個類似于領頭的人過來問他們是誰,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后表示想找間屋子住,愿意付錢。
最后從一個壯漢手里得到了一間屋子,這是這地方難得像樣的屋子。
壯漢領著他們在摘著小小的院子里看了一圈,說:“看你們的打扮也像是富貴人家,為什么跑到這地方來住?”
沈棠輕聲說道:“落難的小姐罷了,家里的人都沒了,就剩下我們幾個,得仔細著過日子。”
一場大水沖毀了許多家庭,不乏一些還算不錯的鎮子上小門戶,壯漢把人當成了是同樣受苦的災民,嘆了口氣:“先在這住著吧,你們手頭上有錢,最好盡快的買糧食。”
沈棠有些疑惑的問:“朝廷不是會頒發賑災糧嗎?”
壯漢意味深長的說:“小姑娘可別太天真了,凡事還是指望自己,自己指望不上的時候,才指望朝廷吧。”
要是有路走的話,那就別選那一條路。
玉壺不解的問:“為什么這么說,朝廷的賑災糧食已經下來?”
“小姑娘怎么那么相信朝廷呢?我們本地的太守都跑了,說是卷走了太守府一大筆錢,還騙了好幾個富商的錢,現在糧價節節攀升,都怪太守。”壯漢憤憤不平的說。
這個當地太守姓沈,是個頗有才干之人,突然失蹤背后必定有隱情,絕不會是什么卷款私逃之類的。
冰心辯解道:“可能是發生了什么意外呢,也許正是因為他正直,所以被人害了呢?”
壯漢不信,撇了撇嘴:“當官的哪有好東西?”
沈棠眼簾輕垂,其他官員他不清楚,但眼下的這一位的的確確就是個用心愛民的好官,幾次上書給自己的祖父來請教,這官兒要怎么當才好。
祖父也曾稱贊過,是個為國為民,心胸坦蕩的好人。
這個小院子的環境是真的很差,隱約能聞到一股泥土的惡臭,好在紅袖在沈棠走的時候,收拾了一大包的東西,里面什么都給準備齊了,比如沉香被盒子包裹起來,抽出一根隨便插一個地方就能點上,就是因為連日下大雨,有些潮濕,所以不太干,點了好半天才點著。
悠悠的沉香味道散發出來,將那奇怪的味道遮蓋下去,屋里的潮味兒也得到了緩解,門窗都被打開,外頭的雨又開始下的大了起來,在地面上不斷沖刷,一片泥濘。
四個人在屋里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這個屋只有一盞油燈,點了也不亮,所以屋內整個就是昏昏沉沉的。
南宮宸見沈棠一直懷有心事,故意搗亂:“這個氣氛正適合講鬼故事。”
沈棠斜睨了他一眼:“講呀,一人來一個吧。”
沒想到竟然真的同意了,就連冰心玉壺都很意外,她們兩個對半路加進來的南宮宸十分抵觸,畢竟是一個陌生男人,私下也和小姐委婉的說了,覺得有些不靠譜。
但是沈棠表示這是家里面給自己安排的人,將此事糊弄的過去。那兩人半信半疑,到底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也不好多說什么。
從這一路上的行程看得出來,南宮宸和沈棠的確是很熟悉的人,對方臉上帶著人皮面具,而且不知從哪弄來了很多的人皮面具,時常更換,迄今為止,她們都還不知道南宮宸的真正面目。
今日南宮宸頂著的是一張比較猥瑣的臉,讓人多看一眼的性質都沒有,他做幺蛾子要講鬼故事,兩個人都是齊刷刷的給了個白眼,唯有沈棠點頭同意了這個題。
她說:“人的恐怖看多了,想聽一聽鬼的恐怖。”
南宮宸先起了個頭:“那我就先來講一個吧。有一天呢,外地客商在一家旅店住下。
夜里客商正睡覺呢,發現屋里進來一群老鼠,鉆進他帶來的米罐里,他頓時大怒,起床將老鼠趕走。可這群老鼠又偷偷溜回來偷米,把客商弄得很煩躁,客商干脆不睡了,守在一旁,等老鼠再鉆進米罐,馬上蓋住罐口,因為一個晚上都沒睡個好覺,不解氣,又往里面灌水,不一會兒,老鼠全淹死了,第二天早上,他發現店主全家人都被淹死了。”
沈棠幽幽的說:“你講的這個故事倒是挺映襯時節的,正巧咱們在外邊,也在租別人的房子住。”
冰心玉壺看看彼此,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這二人合起伙來嚇唬小姑娘,下手毫不手軟。
南宮宸笑了一聲:“你們好好想想接下來講什么故事,想好了叫我一聲,我去廚房一趟。”
他進了廚房,發現了一些有些潮濕的木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點燃扔到了灶坑里,然后燒了半鍋水。
木頭沒有太多,水只燒的溫熱,眼看著灶坑里的火要熄滅了,他便用了一個窯子,將這些水都盛到了盆里,端回了里屋。
“你們到底想沒想好呢?”
“我想好了。”沈棠表示她接下來講故事。
南宮宸將這盆水端到了沈棠的腳邊:“那你邊洗腳邊講故事。”
玉壺看一下南宮宸,快言快語:“那你還不趕緊出去?”
南宮宸微微一怔,繼而想起來,這里可是古代。女孩子的腳是不能隨便看的,能夠看對方的腳,只能說明關系親密。
他下意識的將事情落在了沈棠被污水沖刷過的繡花鞋上,在心中默默的想,要說纖妙的足,必須托在手掌上去看她的腳。
這種夢浪的舉動,當即就惹怒了玉壺,腰間的配劍差點拔出來。
沈棠緩緩的開口:“不必了,外頭味道太怪,叫他在屋里坐著,把腦袋轉過去吧。”
南宮宸乖巧的轉過身子,卻在心中默默的想,不過是腳而已。
沈棠脫了繡花鞋,將那羅襪拖了下去,腳踩進了盆兒中,暖暖的水給肌膚帶來了舒適的感覺。她輕聲說:“謝謝你。”
南宮宸勾起了一個笑容:“出門在外總是要照顧一下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