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怎么對付扶風榭那兩人，柳側妃心底早有成算。
“那個從宮里來的，姓什么來著？”她也不哭了，抓著嬤嬤的手問道。
“姓田，說是圣上派來的。”嬤嬤低聲回了話，她對這田嬤嬤很是熟悉，之前，柳側妃想推二奶奶和三奶奶去和李若打擂臺，就說過讓她們去找田嬤嬤聯合起來，給李氏使些絆子。
誰想到，李氏那邊半點兒沒有事，反倒是二奶奶三奶奶自個兒先從內部打起來了。這會兒，二房三房見了對方都恨不得直接朝著對方臉上吐唾沫，這聯手對付李氏的事兒，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為這個，柳側妃還病了一場，后頭好了，便對兩個兒媳婦越發不滿。
這一趟她也懶得再叫兒媳婦過來，反正那兩個都是只會窩里斗的蠢貨，就算叫過來，也是一個推一個，怎么都不肯出這個頭。
兩個蠢出生天的白癡！
也不想想，真等扶風榭那倆坐穩位置，回頭，這王府里哪里還有他們的活路？
那小紈绔狠心起來，可是連親爹親娘都不認！難道還會對老二和老三兩家有什么好臉色？
兒子不爭氣，兒媳婦也蠢笨，還不是得自己來替他們操心！柳側妃咬著后槽牙，從嘴里擠出一句話來，“既然是宮里來的就好辦了，你去，把我那對金鑲玉的鐲子拿來，再去找她說說話，我記著她如今不住扶風榭？”
“是，她和值夜的婆子們一道住在東邊兒的跨院里。”嬤嬤先答了一句，緊跟著又低聲道，“世子夫人一直叫人盯著呢，什么事兒都不叫她干，天天好吃好喝供著，可就是，不讓人隨意和她說話。”
聽著是敬重非常，但這說白了，不就是變相軟禁？
那位世子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瞧著笑瞇瞇地對誰都溫和的很，實際上，打從她掌了中饋以后，這府里的規矩是一日比一日嚴，原因無他，只因為李若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抓了幾個典型出來，直接捆了一通板子打完，又叫了人牙子發賣出去，而且是一家子都發賣。
人家不是沒想過求情，可王爺對府里的事兒一向不上心，就算是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他也就是象征性說兩句話，李若臉上笑瞇瞇地，嘴上說著軟話，但卻總有法子讓燕王不插手，至于燕王妃，她對李若這個兒媳婦滿意得不能再滿意，又哪里會對她的做法有什么置喙？
李若說得話，燕王妃巴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
那些所謂有依仗的老人都被李若收拾得不行，更何況旁人？
如今這王府里，誰都怕李若，誰都不敢違了她的吩咐。
那姓田的又是她叫人盯著的，柳側妃想和人說上話，估計，是不能夠的。
那位眼底可不揉沙子。
嬤嬤的話，柳側妃聽在耳朵里，卻半點兒沒往心里頭去，她嘴角往下一撇，“這有什么？她不讓見，就偷摸著見，我聽說李氏盤了好幾個鋪面，天天兒見各處掌柜的，這幾日又正是年關上，她忙得團團轉，哪有功夫一天到晚盯著一個掀不起風浪的？你想想法子，要銀子要東西，只管從我的賬上支。”
那嬤嬤一想也是，總有找到機會的時候，這邊點頭答應下來，又忙追著問道，“您的意思是，想借她的手下絆子？”
柳側妃瞇著眼睛，招招手，叫那嬤嬤俯身過來，貼過去低低交代了一番。
這兩邊的動靜，不出片刻便都傳到了扶風榭里。
李若已經去凈房沐浴完了，這會正坐在妝鏡前頭，一邊由著黃蕖給自己絞頭發，一邊聽著小丫頭說了說柳側妃和三房的事兒。
陳集靠在對面榻上，歪著身子喝醒酒湯，聞言嗤笑一聲，“真是如出一轍的蠢！”
那小丫頭一時噤了聲兒，垂下頭去。
李若橫了陳集一眼，轉頭朝那丫鬟笑了笑，溫聲道，“我都知道了，你做的不錯。”跟著又叫了綠玉過來，“去抓一把銀瓜子兒來，再有，早上拿來的南瓜酥，你也拿來。”
“誒。”綠玉拿了一把銀瓜子兒，又拿了一匣子的南瓜酥并另一匣子的花生糖塞到那小丫鬟手里，“去吧。”
小丫鬟拿了東西，趕緊朝著李若和陳集屈了屈膝，快步退了下去。
“你也是，說話越發沒個把穩。”李若從妝鏡里又橫了陳集一眼，“我看你是黃湯灌多了。”
看把人家小丫鬟嚇成什么樣了，臉都白了一截，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扶風榭是什么吃人的地方。
“你要發酒瘋，可不許拿我院子里的人撒潑。”
陳集摸了摸鼻子，把半碗醒酒湯放在一側的茶幾上，穿了鞋下了榻，踢踢踏踏走到李若身后，從黃蕖手上接了棉帕子，自個兒替李若絞頭發，“我沒喝多，就是聽了，忍不住有感而發，你知道的，我最煩蠢貨。”
李若哼了兩聲，打開一盒香膏往臉上抹，“老三嫉妒你，估計是覺著父王偏疼你。我瞧著他可不像個心胸寬廣的，這幾日，你多小心些。”
陳集點了點頭，跟著呲了牙，“我都不知道他嫉妒我什么。老頭子從前疼他們兄弟倆疼的跟什么似的，我還沒嫉妒呢，他可好，這就嫉妒上了。”
“有些人是這樣的。對自己好的半點兒見不著，只看得見對自己不好的。”李若對著妝鏡，一點點把臉上的香膏抹開，這是嘉和郡主托人給她送來的，說是寧州那邊的古方，嘉和郡主閑來無事自己做的。
香膏里加了茉莉，李若一柔開，茉莉香味幽幽飄進陳集的鼻間，他吸了口氣，低聲道，“與其嫉妒我，不如去嫉妒皇帝。老頭子最愛的不是我，是他的好皇兄。”
比如當初皇帝下令讓燕王府送個人去上京這事兒，人家沒直接點名讓陳集去。皇帝最重名聲，若是直接點名，那就是給人話柄，到時候保不齊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說他是要把人拿到上京去做人質。
可燕王把自個兒關書房里思考了整整一日后，還是選擇讓陳集過去。
雖說，陳集也有意去一趟上京，可他有意，和燕王替他做主，那是兩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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