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比你懂些。三弟若是真懂,這會兒,合該跪下來,給阿娘和父王好好認錯賠不是,這才是正經的孝道!”李若可不怕陳賀,真要論口舌,十個陳賀加在一塊兒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頭眼見著要吵起來,只聽外頭一陣喧鬧,跟著,便見楊三奶奶一路哭一路往里跑,后頭跟了一連串兒的丫鬟婆子,追著喊著三奶奶三奶奶,楊三奶奶只當聽不見,拎著裙子跌跌撞撞一頭扎到陳賀身前,不管不顧地摟著陳賀的肩,放聲大哭起來,

  “三爺,都是我的錯,三爺若不是為了我,便不會得罪了王妃!都怪我,是我太擔心家里頭,是我不該啊!”

  楊三奶奶也是個厲害的,這會兒,撲在陳賀懷里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兒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淌,偏就是半句話也不耽誤。

  “父王母妃莫怪三爺,三爺全是為了我才如此,母親素日里待我如嫡親的女兒,這會兒,眼見著母親為娘家的事兒發愁傷心,我真是,恨不能代母親受過!這幾日,我日日以淚洗面,我是心疼母親,三爺如此做,也是心疼我,求父王母妃寬恕!”

  楊三奶奶一面說,一面就朝著燕王和燕王妃跪了下去,噗通噗通地磕起頭來。

  這一哭,算是把陳賀徹底從架子上挪了下來。

  李若瞧著,不覺揚了揚眉,楊三奶奶有時雖沖動易怒了些,但這時候,卻格外知曉分寸,她頂了這罪名,總比讓陳賀頂了要好些。

  要說起來,她還當真佩服楊三奶奶這份隨機應變,瞧她領了這么多婆子丫鬟進來,想來,她和陳賀一開始可不是打算這么簡簡單單認了錯的。

  或者說,陳賀算準了燕王和燕王妃會說什么做什么,叫楊三奶奶領了這一堆人過來,原本,是打算借這個機會,把燕王妃的名聲壞一壞,順帶再央一央耳根子軟的燕王,這一出,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只可惜,他漏算了自己。

  李若瞟了眼哭得不能自已的楊三奶奶,悄聲往燕王妃身后挪了兩步,好戲才剛剛開始,她也想瞧瞧,這夫妻倆,還有什么戲要唱。

  燕王妃見此情景,心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合著打從一開始,小三房這兩口子,就打算好了要挖坑給自己跳呢!

  若不是楚楚攔著自己,這會兒,她估計就著了這倆人的道,回頭傳出去,少不得平白被人抹黑一番。

  燕王妃冷冷掃了眼哭天喊地的楊三奶奶、和站在楊三奶奶身后,一臉痛楚地陳賀,視線往上,落到早就一臉煩躁的燕王身上。

  楊三奶奶一聲哭,叫燕王一時臉更黑了幾分。

  尤其是后頭一連串跟進來的丫鬟婆子,各個兒抻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地在底下看著,這越發叫燕王覺著自己成了臺子上唱戲的角兒,活脫脫是在給人看笑話!

  “好了,哭什么?誰又說他一句不是了?你可倒好,一句話的功夫把這罪名全推了出來,你想拉誰來戴這頂高帽?”燕王極不耐地呵斥一聲,又抬手指了邊兒上的小廝丫鬟,“都愣著做什么?傻了?還不快扶起來!”

  楊三奶奶搖著頭,眼淚掉的比方才更快,陳賀咬牙跪在楊三奶奶身邊,朝燕王道,

  “父王別怪楊氏,她是心疼兒子,才一時口不擇言。”

  “父王......母妃,”楊三奶奶伸出手,攔在陳賀跟前,紅著眼,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我知道三爺不該說那些話,也不該出手相助。這一切,都是白家咎由自取,是白家罪有應得,可母親到底無辜,罪不及出嫁女,我也是想叫母親心底好受一些,才托了三爺,請他幫我想想法子,父王母妃若是要怪,便怪我就是了,三爺,都是聽了我的話,才會如此。”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倒是把燕王氣了個仰倒,這會兒,是論這些的時候?

  周邊這么多下人看著,他們倒是真不嫌丟人!

  燕王妃挑著眉,冷笑起來,瞧瞧,大丈夫,不說建功立業,倒是把心思用在這內宅上頭,真不愧是柳側妃養大的兒子,倒是把她那份心計,學了個十成十!

  “我看你們倆是急糊涂了!”燕王錯著牙,招手叫人把陳賀和楊三奶奶一并扶了起來,狠狠瞪了這倆一眼,又轉頭去問底下那一圈兒丫頭婆子,“你們窩在這里做什么?沒事兒可做了?你們是哪個院的?”

  “回父王的話,這些,都是三弟和三弟妹院子里的人。”李若趕在楊三奶奶開口賣慘之前,先一步接了話過去。

  如今是她掌著中饋,這先機她若是不占,回頭誰知道楊三奶奶會甩多大一口鍋給她。

  燕王聽了,臉色一時沉如鍋底,指著楊三奶奶,半晌,只罵了一句愚鈍,又抬手叫人把這滿院子的丫頭婆子遣出去。

  清了場,這書房外一時靜下來,燕王那冷冰冰的眸子一掃,叫楊三奶奶身子抖了抖。

  這會兒,她和陳賀是騎驢難下,這出戲,不唱到底是不行了。

  楊三奶奶咬咬牙,暗自掐了把大腿,又一連串兒地落下幾滴淚來,“父王莫怪,我聽人報,說是三爺開罪了母妃,我也是擔心,一時著急就沖出來了,下人們也是擔心我,這才跟了過來.......”

  楊三奶奶話音沒落,燕王妃的冷笑便已經揚了起來,她瞅了眼燕王,那神情,只叫燕王又羞又惱。

  “誰給你報的信?誰跟你說的這些胡言亂語?三哥兒自己說錯了話,你們母妃才說教了幾句,她是長輩,教導你們一番,怎么就不行了?這怎么就叫你擔心了?”

  楊三奶奶噎了噎,陳賀見她落了下風,趕忙接過話去,說道,

  “楊氏是擔心我與母妃起了爭執,兒子性子耿直,說話不討喜,父王您也知道。”

  李若適時笑了笑,“三弟這話,好沒道理。你不懂事,阿娘也不是頭一日知道,你說話不討喜,阿娘也不是頭一日知道,既如此,又怎么會因為一兩句話和你起爭執?阿娘不過是說了兩句為你好的實話罷了。

  三弟與三弟妹不說感激阿娘,怎么反過頭來,倒是怪罪起阿娘的不是?尋常先生教導的孝悌之義,三弟和三弟妹,這會兒,竟一點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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