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林雨門低聲道：“但你怎么就是……”
明秋昀說：“你想勸我？”
“我只是不想你太難過。”林雨門道：“如果讓阮芽在你和封遲琰之間選一個的話，她只會選擇封遲琰。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你輸給了封遲琰什么，只是……”
她嘆口氣：“只是她不喜歡你。”
明秋昀沒說話，只是將最后一口啤酒喝掉，彎腰抱起阮芽往樓下走，林雨門稍微提高音量：“哥，非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明秋昀說：“我早就沒有別的選擇。”
他將阮芽抱回她的臥室，給她蓋好被子，看她蜷縮成一團睡覺，看了很久很久。
因為他明白，今夜之后，阮芽不再屬于他。
……
回國后，明朧音見了他一次。
母子兩已經許久不曾見面了，平時聯絡都少，這次相見，當然不是為了敘舊。
云伯笑呵呵道：“小少爺，好久不見。”
“嗯。”明秋昀也笑了笑：“云伯最近身體還好？”
“勞小少爺掛心。”云伯說：“一切都好，對了，夫人也很好，她最近在研究種花呢，可惜結果不算好，養的好幾株花都死了。”
明秋昀說：“或許她該去請教一下阮芽。”
“我會提醒她的。”
明秋昀頓了頓，道：“她是不是更想見Bud？”
云伯嘆氣：“你們都是夫人的孩子，夫人從不偏心。”
明秋昀只是笑笑。
從不偏心嗎？
明朧音對封遲琰的心可不要太偏了。
但即便他分裂出了Bud這個人格來討好明朧音，也無濟于事，他也懶得多想了，敲了敲門，便走進了琴房。
明朧音少年時候學過樂器，學的最好的就是鋼琴，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彈的還是很好，明秋昀靜靜等她彈完，才道：“母親。”
明朧音看了他一眼，道：“過來坐。”
明秋昀有點受寵若驚，他在明朧音旁邊坐下，明朧音問：“我記得你小時候學過鋼琴？”
他當然學過，在這方面還很有天賦，但他學這東西并不是因為興趣愛好，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引得明朧音的關注。
明朧音沒有投來任何視線，他也就不學了。
“嗯，學過。”明秋昀彎起唇角：“不過只學了幾個月，早就忘光了。”
“那就彈首簡單的吧。”明朧音說：“《致愛麗絲》，還記得么？”
這是鋼琴最基礎的入門曲，明秋昀點頭：“記得。”
他們聯彈了一首《致愛麗絲》，明朧音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鍵上良久，忽然說：“阿昀，你都已經這樣大了。”
明秋昀一怔，不明白明朧音為什么會忽然說起這個。
“孩子長大了，都是會離開母親的。”明朧音輕聲道：“你已經具備了獨自生活的能力。”
“我希望你的后半輩子為自己而活。”
明秋昀心中忽然生出巨大的惶恐，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覺得，明朧音像是在道別。
是生者即將邁向死亡，而向心中仍舊放不下的人，作出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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