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整理情緒的能力很強。”裴回喝了口水，雙手合成塔狀，道：“不過還是以前的你比較討喜，不會這么咄咄逼人。但既然你問了，告訴你也無妨，我為長生而來。”
阮芽第一反應就是裴回在撒謊，可裴回表情自然，眼神淡然，絲毫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在小確的葬禮后，夏語冰派人找到了我。”裴回說：“她表示了對我遭遇的同情，并且告知我，如果我早些跟她聯系，她可以救回小確，而且她許諾我，只要加入Nefelibata，她所追求到的長生，也會共享給我。”
阮芽道：“代價是整個裴家，對么？”
“算是吧。”裴回挑了挑眉，道：“不過對我來說無所謂，我原本就對繼承家業不感興趣，我念了四年的生物學，夏語冰所說的理念我聞所未聞，但顯而易見的，這引發了我的興趣，這就是我出現在這里的理由。”
“你在為夏語冰做事。”阮芽說：“你已經不記得小確臨死之前有多痛苦了嗎？如果他知道你助紂為虐，讓更多的人變成培養皿，他會很難過的。”
“你也說了是如果。”裴回淡聲說：“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如果，再者說，那些培養皿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們又不是我弟弟。”
阮芽愣住了：“……裴回？”
她難以想象，裴回會說出這樣冷漠的話。
“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道歉。”裴回聳聳肩：“但這就是我的想法，阮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愿意為了別人的生死而不顧自己的生死。”
阮芽沉默一瞬，道：“你說的不對，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覺得，如果能為他們做些什么的話，就做些什么吧，為他人而不顧自己的生死，我遠沒有這么高尚。不過現在看來，我們已經不是同伴了。”
“從很久以前就不是了。”裴回說：“就當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今天你出現在實驗室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不要再試圖潛進去了，你會死。”
阮芽道：“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多謝你的告誡，晚安。”
她轉身拉開門往外走，裴回一個人在雪亮的燈光里枯坐了許久，才抬起頭撩起額前的頭發，喃喃道：“這下麻煩了。”
……
阮芽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房間，松了口氣。
她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冷不丁看見房間里多了個人，她嚇了一跳，等看清楚站在窗邊的人是封貽后，她沒忍住開罵了：“……你是什么幽靈嗎！？覺得自己悄無聲息的出現很帥？”
封貽轉過頭，道：“心情這么不好，看來是有所收獲。”
阮芽擦頭發的動作一頓：“你知道我會在里面看見什么？”
封貽慢悠悠的說：“算是吧，怎么樣，見到那個孩子了嗎？”
“……”阮芽垂下纖長的眼睫，道：“沒有。”
她啞聲說：“把守的人太多，我進不去。”
阮芽想，她可真是個沒用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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