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基地的規模非常大，一眼看不到邊，焦黑的墻面上已經爬上了青苔，長出了蘑菇，靜靜地建矗立在深溝里。
阮芽輕吸一口氣，道：“孟忱還挺會選位置的，這地方也太隱蔽了。”
封遲琰嗯了一聲：“當初查到這里，確實費了一番功夫。”
阮芽左右看了看，倒是看見了升降梯，但這地方肯定早就沒有電供應了，是沒法坐電梯下去的，她猶豫了一下：“直接跳下去？”
“……”封遲琰失笑：“你這腦袋里都在想什么？這種深山里停電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肯定修建了臺階的。”
阮芽嘆氣：“我還以為孟忱路子這么野呢，每次來視察工作遇上停電就從這起碼六十米的地方跳下去，享受自由的感覺。”
封遲琰：“。”
那孟忱的路子還是沒有你野。
不過如封遲琰所說，的確是有通往下面的臺階的，只是已經被樹枝和野草覆蓋了，兩人循著臺階往下走。
終于走完長長的臺階時，阮芽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從這里，根本看不到天空，因為樹木實在是太茂盛了，枝杈交錯著枝杈，像是結成了一張網，將這一方天地包裹覆蓋住，不允許陽光與月色的窺伺。
“長期在這種地方待著，很容易抑郁吧。”阮芽喃喃說：“畢竟這里常年見不到陽光和藍天。”
“有個很有意思的數據。”封遲琰說：“Nefelibata的研究員百分之九十六都有一定的心理問題，他們是Nefelibata的工具，又是Nefelibata的一部分，從最開始決定加入開始，終生都無法逃出去。”
阮芽就想起了于苒。
于苒在桃岳山基地待了很多年，幸運的是，她在那里找到了她的愛情，不幸的是，她的愛人很快死去，孩子也被送走了。
Nefelibata的研究員，絕大多數都如同于苒一樣吧。
在最開始被A18永生的特性吸引，成為狂熱的追隨者，但這種狂熱是會被時間消磨殆盡的，等他們想要離開的時候，卻已經被Nefelibata徹底監禁起來。
他們只能待在這樣的地方，日復一日的做研究，這就是他們的全部價值。
阮芽問：“這里面會有很多尸骨嗎？”
“Nefelibata曾經派人來清理過，但不排除他們善后工作做得不到位，遺落了一兩個。”封遲琰問：“害怕嗎？”
阮芽搖頭：“我只是在想，被燒死的話，真的很痛苦。”
她自己是曾經經歷過火災的，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她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說話，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她一輩子都記得那種死神的鐮刀架在脖頸上，卻又因為不太鋒利，慢慢磋磨不知道死期在何時的恐怖感。
封遲琰沒有跟阮芽明說過平安村的火是孟永平放的，但阮芽應該猜到了。
她當先往里走，伸手推開已經腐朽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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