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阮栒走上前，輕聲說：“可以下葬了。”
“哦。”鄔衣衣回過神，迷茫的看著阮栒：“我應該，怎么做？”
阮栒道：“把骨灰盒放進去就可以了。”
“嗯。”鄔衣衣乖乖點頭，就像是以往任何一次，阮栒讓她不要再看電視去睡覺，亦或者少吃點糖會蛀牙一樣的聽話，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不開心，也不悲傷。
如果阮栒沒有看見鄔衣衣那么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場，他大概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覺得她情感缺失。
但鄔衣衣是個正常孩子，白楓鳶盡了自己最大努力，她在滿是怪物的基地里，養出了一個正常的孩子。
她只是有些遲鈍而已，但會笑會哭，會傷心也會難過。
鄔衣衣將骨灰盒放下，土便落下去，在黃土即將將那個小小的盒子全部覆蓋住時，鄔衣衣忽然說：“從此后，我又是，一個人了。”
阮栒抱住她道：“我答應過會保護你，就會一直保護你的安全。”
鄔衣衣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她輕聲說：“可是白阿姨說，人類的承諾，都是不可信的，那是比空氣，比微塵，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
阮栒看著她的眼睛：“衣衣，你不相信我嗎？”
良久，鄔衣衣搖頭，道：“但也許，白阿姨，也說錯了。”
“這個世界上，并非全是，不守承諾的人類。”
……
阮芽和夏語冰站在一起。
之前阮芽就說過，白楓鳶的葬禮，她會通知夏語冰。
夏語冰身體太差了，其實不適合出門，因為這件事她還和阮瀝修發生了爭執，但大半輩子過來，一直都是阮瀝修在妥協，這一次也并不例外，阮瀝修還是讓夏語冰出門了，只是有嚴格的時間限制，讓阮芽盯著，最多待兩個小時。
阮芽當然答應了父親。
“很可惜。”夏語冰看著白楓鳶的墳塋逐漸壘起來，說：“生前無緣相見，或許只有過段時日，我們在地府相遇時，我才能親自跟她致歉了。”
阮芽皺起眉：“媽媽，別這么說，會有辦法的。”
夏語冰只是淡然的笑了笑，搖頭：“沒有辦法了。”
阮芽還要說什么，夏語冰已經道：“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一個人，順便去看看永平，可以嗎？”
阮芽看她心情不好，猶豫下，道：“那媽媽，我半個小時后過來找你。”
“嗯。”
阮芽轉身，沿著小路出了墓園。
門外停了好幾輛車，阮芽沒猶豫，直接拉開了賓利的車門，果然在駕駛座看見了封遲琰。
因為是參加葬禮，他穿了一件正式的黑襯衣，顯得整個人都非常挺拔利落。
阮芽問：“不進去嗎？”
“我跟白楓鳶沒什么交情，進去做什么？”封遲琰側頭看著她，“倒是你，軟軟，你跟白楓鳶也沒有什么交情，為什么這么難過？”
阮芽愣了愣：“……難過，我嗎？”
封遲琰抬起手，在阮芽眼角輕輕一貼，說：“都哭了。”
他傾身在阮芽的淚痕上吻了吻，聲音溫柔：“別難過。”
“起碼現在，還有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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