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知道點東西么。”封遲琰笑了聲，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笑意，“誰要殺你？”
楊礫臉頰抽搐一瞬，咧開沾著血的牙齒：“你不就是要殺我么？”
“楊礫。”封遲琰語氣平靜：“如果你什么都不愿意說，那你活著對我毫無意義。”
“或許你可以趁現在，思考一下，到底是對我交代清楚，還是進審訊室，由你曾經的老熟人們三司會審……你知道的，他們都恨毒了你，只要嗅到一點你還活著的味兒，一定會用盡千般手段，從你骨頭里榨出油來。”
楊礫大口的喘息，冷冽的空氣直直灌進肺里的感覺并不好受，但他只能借此保證清醒：“落在你手里，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吧？”
封遲琰牽了牽唇角：“起碼我不會讓你在某些不該你認的罪狀上簽字摁手印。”
楊礫閉著嘴不說話了。
他像是死了一般癱在地上，因為出了汗，裹了一身灰，看起來狼狽不堪，刺眼的白熾燈光下，他的五官已經帶了歲月的痕跡，和封遲琰初見時的意氣風發截然不同，這些年的東躲西藏隱姓埋名讓他迅速的蒼老，眉梢眼角都帶著深沉的疲憊，像是一條被人打怕了的狗，只要看見人抬手，就會下意識的縮起來。
怎么還能看出當年年紀輕輕晉銜大校的影子。
楊礫半睜開眼睛，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跡，道：“封遲琰，你找了我八年……累不累啊？要這世間真有投胎轉世，余桑折肯定都上小學了……死了的人哪有活人重要？我要是猜得沒錯的話，他死之前肯定讓你不要插手這件事盡快抽身吧？”
他側頭看著封遲琰狼一般兇狠的雙眼，笑了一聲：“余桑折……是個好哥哥，對你們都很好，你該聽他的話，摻和進來做什么，我能僥幸再活八年，你可未必了。”
“別往下查了。”楊礫嘆息一般的說：“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汽修店里良久的寂靜，外面的夜風從卷簾門吹進來，單薄的卷簾門嘩啦啦的響，也吹散了一室的汽油味兒，讓空氣清新幾分，燈光太盛，從頭頂照下來，于是顯得封遲琰的下半張臉格外深邃，他淡淡道：“楊礫，你就是個廢物，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
“你不是廢物。”楊礫大笑：“你要不是廢物……”他盯著封遲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余桑折會替你去死？！年輕人，不要總是這樣心比天高。”
封遲琰手指用力，捏的楊礫的臉都扭曲變形了，他冷泠道：“我是不是心比天高跟你沒有關系，我只知道，你落在了我手里，你就是死了，我也會把你的嘴撬開。”
他嫌惡的松開手，楊礫重重的摔在地上，封遲琰站起身，將沾了血的手套扯下來扔在地上，冷冷道：“把他帶回去，只要不死，什么手段都可以上。”
陶湛低聲道：“是。”
他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將楊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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