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茉繼續問出之前被打斷的問題：“那你為什么跑去早市擺攤？”
劉淼的回答和時茉猜想的情況差不多。
他在這邊受排擠，店鋪生意一直經營不起來，最夸張的是上個月線下的進賬為零，落魄得吃了半個多月的泡面，實在是逼得不行了，就想了這么個另辟蹊徑的法子。
“早市吧，大爺大媽居多，都愛看熱鬧，我在那邊哪怕是最里面的位置，也能憑借他們吸引來人。”劉淼說得頭頭是道。
時茉深以為然：“讓別人出價，出多少價都賣，也是為了吸引人？”
劉淼點頭：“如果遇到真正識貨的，我等于是先給他賣個人情，隨后好發展成長期客戶。”
時茉笑道：“但是大部分都是那個老頭那樣，只想著貪便宜吧？”
劉淼噎了一下，撓了撓頭。
“總之，也算是有收獲吧，但遇到你這樣識貨且愿意花錢的真的很少很少，所以我每次都是帶一些不太值錢的貨，其中參雜一兩塊高貨。”
時茉聽出了他語氣里的辛酸，能夠想象到他這些日子里有多艱難。
劉淼微微垂著腦袋，陽光將他一頭自來卷照得泛起金光。
時茉突然強烈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生活艱苦的人，不過才是個二十一歲的男孩。
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但同齡人這個時候恐怕還都保持著剛出校園的懵懂，都沒有接受社會的毒打。
但是時茉也沒有特別感傷，畢竟這是劉淼自己選擇的路，并且他自己也沒有太多抱怨。
司靖寒這個角度看著時茉，將她臉上的細小絨毛看得一清二楚，當然也沒有錯過她惆悵的神情。
時茉和劉淼的交談他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能猜出來時什么事。
他的目光越過時茉，看到了劉淼堅定的神色。
一時間，司靖寒的腦子里又聯想到了曾經的傅遲。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司靖寒這會兒把倆人放一塊兒看，怎么看都怎么覺得劉淼靠譜。
他打開手機，給陳沖發去消息——查一下賭石市場背后是什么人。
對于勇敢追夢的人，他非常樂意助力一把。
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原來是切割機停下來了。
李叔興奮的吆喝聲從里頭傳來：“皮去好咯！小姑娘你本事了得啊！”
劉淼竄得比誰都快，一進門就發出了夸張的驚叫。
在里頭旁觀全程的帥哥，還特意走出來給時茉道喜，眼里是明晃晃的艷羨。
時茉原本挺淡然的，愣是被這陣仗搞得心跳都快了不少。
一進門，劉淼就把拳頭大的石頭塞到了她手里。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時茉還是被驚到了。
去皮拋光后的石頭，由平平無奇的黑灰色，蛻變成了絕美的藍綠色。
通俗來講，翡翠顏色越艷越透亮越貴。
時茉這塊石頭雖然不是綠得很純粹，但凈度非常之高，里面幾乎看不到棉和裂紋，手電筒的強光照射下，也看不到細小的瑕疵。
這樣一來，不管時茉把這石頭做成什么，價格都可以要到非常高。
時茉的腦子里瞬間就閃過了好幾種方案，吊墜、擺件、手鐲、手串都能做，這種頂好的種水，經她一設計，全部賣出十萬完全都是小意思。
司靖寒看著那塊無暇的石頭，眼里也露出了驚艷之色，在場的只有他知道時茉知名設計師的身份，也就他最能了解這塊石頭能在時茉的手上創造出多大的價值。
“恭喜！”司靖寒再也難掩眼里的贊嘆。
時茉看向司靖寒，笑道：“謝謝謝謝！”
司靖寒覺得這是她這兩天笑得最真情實感的一次。
一時間，司靖寒生出一個想法。
要是有源源不斷的高品質原石，是不是時茉就能一直這么高興？
站在邊上兩眼放光地看著石頭的劉淼，冷不丁感受到了一道非常難以忽視的目光。
他抬眼望去，被司靖寒眼里的熾熱嚇了一跳。
“靖、靖寒哥，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司靖寒沒有回答，但是微微勾起的唇角透出了一絲意味深長。
劉淼的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靖寒哥不說話的時候也太嚇人了！之前怎么一點都不這么覺得？
劉淼趕忙轉身，用力過頭差點沒維持住平衡，搞得右腳腳踝別到了地上。
劉淼疼得齜牙咧嘴，但感覺自在了不少。
時茉一臉莫名地看著劉淼的動作，隨后瞟了司靖寒一眼，但并沒有從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分析出什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