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板留著一頭長發，扎成了馬尾，背著手晃悠悠地踱到小桌旁，回答時茉：“這個啊，七百五。”
時茉瞪大了眼睛，一個破手電筒七百五？怎么不去搶啊！
怎么的？這手電筒是能照穿石頭啊？
難不成是鍍銀的？
但這摸著就是塑料啊。
時茉打開手電筒，登時就無語了，根本就和普通的手電筒沒有兩樣！
“老板，這款呢？”
“一百五。”
時茉放棄了在這里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手電筒的想法。
這時，旁邊伸出了一只手，將一個舊得掉了漆的手電筒遞給了她。
同時，黑暗中響起劉淼充滿了鄙夷的聲音：“這邊就這德行，光賣手電筒恐怕都能發家致富。”
老板不爽地“嘖”了一聲，但沒說什么。
時茉一聽，樂了。
當然，她清楚劉淼這只是個夸張的說法，主要是體現這里的價格被炒得過高也有人買單。
時茉側身一看，司靖寒手上也拿著個手電筒，正開著最高亮度對著貨架上的一塊片料照來照去。
時茉看他照得認真，走過去跟著一起看。
片料，就是將原石切割成片狀的狀態。
能夠直接看到翡翠的狀態，這樣賭石“賭”的性質就削弱了不少。
如此一來，價格也相對明了。
時茉簡單一看，巴掌大的一塊料子，種水不錯，但棉絮和裂縫多，撐死五千塊。
“老板，這塊多少錢？”
老板依舊站在小桌旁，遠遠地朝她豎了四根手指頭。
這么良心？
“四萬。”
時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是家黑店吧！
下一秒，劉淼非常輕蔑地“切”了一聲。
老板被刺到了，伸手打開一個手電筒，對著劉淼的位置照了照。
“是你啊？我說呢誰嘴這么碎。快走快走，我這里不歡迎你！”
劉淼猝不及防地被照到了眼睛，緊緊閉著眼睛半天都緩不過來，腦子里全是白光。
時茉生出一股怒意來：“老板，你這樣不太禮貌吧，把人眼睛照壞了怎么辦？”
老板對時茉還是客客氣氣的：“你是不知道這個人有多討厭，市場都差點被他給擾亂了，這里沒有一家店是歡迎他的。”
時茉看向劉淼，劉淼捂著眼睛，沒有否認。
司靖寒走過來，給了時茉一個眼神，同時攬住了劉淼的肩膀，向外走。
時茉一頭霧水地跟上。
三人走到道路正中央，形成三角形。
司靖寒率先開口：“你自己說吧。”
時茉挑了挑眉，在她沒注意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這里遠離店鋪，光線非常暗，看不到劉淼的表情，但時茉從劉淼周身的氣息就能感受他的情緒低落。
劉淼的聲音也蔫了吧唧的：“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們說的，前年我從東南亞回到楚州……”
時茉聽完后，心情有些復雜。
劉淼從小就熱愛賭石行業，但并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
他逐漸成為眾人口中的叛逆少年，放棄學業，在世界各地的賭石市場飄蕩。
直到他覺得自己的賭石技巧足以讓他獨當一面，便毅然決然地回到祖國，想在自己的家鄉闖出一片天。
但到了楚州，他卻發現這邊的賭石市場十分混亂。
原石質量沒有保障，大多是批發礦山那邊別人挑剩的料子，但價格炒得極高，專門坑些不懂行的小白。
劉淼看不過這些商家的行為，曾經向上頭舉報這邊的經營亂象。
結果自然是被商家們齊力對抗，劉淼成了這邊的過街老鼠。
劉淼三言兩語地概括了這兩年的事，但從剛才那個老板一點都不尊重他的行為來看，期間劉淼承受的肯定遠不止這些。
劉淼攥緊了拳頭：“從這里高價買走原石的人回去后肯定會發現自己被坑了，長此以往，整個楚州的賭石市場都會毫無信譽可言！早幾代賭石師辛辛苦苦建立的好口碑，都會被擊碎！”
時茉這才恍然意識到，這里之所以比其他地方的賭石市場都要看著規范成熟許多，是因為這里曾經的賭石行業確實是領先于其他地方的。
“我爺爺的老戰友就是楚州最早的賭石師之一，他們早年在東南亞打仗，回國后帶動了這邊和東南亞的原石交易，拿到的毛料絕對都是一手的，就算這樣也從不漫天要價。”劉淼的聲音微微顫抖。
“你就是跟著爺爺和他戰友一起接觸到了原石？”時茉輕聲問道。
劉淼用力地點了點頭：“爺爺們兩年前相繼病逝，也可以說我是為了繼承他們的衣缽，選擇了回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