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靖寒慢條斯理地吃著清湯鍋里面的東西，眉眼未動：“你不是沒被嚇著，還唆使自己的病人吃火鍋？”
韓語也不怕他：“怕她憋壞了，給她找點樂子。我看你都跟著來吃了，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事呢，沒想到是打算秋后算賬。”
司靖寒沒了回應。
餐廳又安靜起來。
時茉喝了些水，身子還是不舒服，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她確實是怕司靖寒怪罪韓語，不過看韓語這德行，多半自己也是瞎操心。
一頓飯下來，韓語比時茉和司靖寒先離開餐廳，離開時還不忘跟司靖寒交代：“等會記得把時茉送回房間去。”
說完，韓語撒丫子就跑了。
時茉不大愿意跟司靖寒共處一室，用餐巾擦了擦嘴：“我也吃飽了，先走了。”
她自己啟動輪椅，朝著餐廳門口而去。
沒一會，一道黑色的陰影遮擋住在她頭頂，她背靠著輪椅的地方多出來一雙溫熱的手。
司靖寒安靜地推著她到電梯口，時茉舔了舔唇，她總覺從山上回來之后，司靖寒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似曾相識。
以前高泠柔只要想對付她，司靖寒若是心里過意不去，就會想辦法彌補自己。
如今司靖寒對她的好，讓她有些毛骨悚然，是不是高泠柔又有了什么動靜，司靖寒不會阻止，所以想要為她做點什么。
時茉可真不想要司靖寒這未泯的良心。
“今天梁冰是因為高泠柔才過來的嗎？”
“不是。”
時茉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那她為什么想要來看我？別跟我說是她想要盡一個母親的義務。”
司靖寒沉默半晌，過了會沉聲道：“我想可能就是為了你不想聽到的理由。”
時茉冷笑：“她跟高雄只對高泠柔掏心掏肺，對我沒心沒肺的，你覺得我會相信？”
“她說想讓你見一個叫蔣芳的人，決定權在你，我不會干涉。”
司靖寒聲音清冷。
“蔣姨？”
一個久違的名字。
當年如果不是蔣芳，她怕是在高家死于高燒了。
那時高雄和梁冰不在家，她燒到四十多度，被高泠柔關在了酒窖里，是蔣芳發現她失蹤了，將她從酒窖中抱出來。
何英被高泠柔指使，阻止蔣芳帶她去醫院。
是蔣芳跟何英打了一架后，瘸著腿，將她背到醫院的。
“她來了么？”
“我讓人將她安排在會客廳，你要見她的話隨時都可以。”
司靖寒出奇地好說話。
時茉看著倒影在地板上的人影，高大偉岸，卻曾經是她的夢魘。
“再等等吧，我現在有些不舒服。”
蔣芳這個時候出現，她覺得可能有其他原因，她需要再想一想。
司靖寒將她送回了房間，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周令將蓮子羹也送過來了。
司靖寒用勺子在里面慢慢攪動著，大概是想要讓蓮子羹變涼一些。
時茉猜不透司靖寒的心思，以前高泠柔想要禍禍自己，司靖寒是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的。
她垂著眸子看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司靖寒耐人尋味的答案可能就在這里了。
“你真的很想要這個小孩？”
“你呢？”
司靖寒將問題拋給了她。
時茉不習慣司靖寒問她的想法，一般情況下，司靖寒只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我可能沒有能力生下他。我……也不想高泠柔變成他法律上的母親，這是認賊為母。”
時茉說著，笑起來。
她的笑有些牽強。
本以為司靖寒會發飆，但卻沒有。
他只是冷聲道：“如果你不愿意，孩子的母親可以一直是你。”
司靖寒舀了一勺蓮子羹送到時茉唇邊。
她看著蓮子羹，一時竟然不知道要不要張嘴。
最后她說：“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