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茉有些意外：“高泠柔已經被你拋棄了，你身邊還有什么女人需要我去伺候嗎？”
這話語里的諷刺讓司靖寒的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
“不要這樣，以前是我誤會了你。是高泠柔騙……”
“誤會？誤會又怎樣？難道我就要乖乖滾到你身邊繼續受你折磨嗎？”
“不！”司靖寒激動道：“不會有折磨，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時茉！”
時茉心臟一緊，隨后就感覺很荒謬。
“司靖寒你是不是有病？愛一個被你折磨整整五年的人？你是希望我回應你的愛？不好意思，我可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時茉明顯感覺到司靖寒的身體一顫，頓時心頭涌過一股快意。
雖然沉默，但司靖寒的手一點都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良久，久到時茉的耐心馬上就要告罄的時候。
司靖寒壓抑著痛苦，顫抖道：“我小時候經常被司云易折磨，他把我關在小黑屋里，欣賞著我的顫抖與恐懼。”
哪怕是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司靖寒現在仍舊是無法克服對黑暗狹小空間的恐懼。
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時茉從司靖寒身上散發出來的晦暗氣息感受到了。
時茉微微皺起眉頭，腦海中一段久遠的記憶逐漸浮出水面。
這次她沒有打斷司靖寒。
“有一次，我見到了我的光，她將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高泠柔出現在我的身邊，告訴我她就是那道光。”
說到這里，司靖寒發出一聲嗤笑：“我信了，從那以后我就將她看做我的救贖，不論她做出多么惡劣的事情，我都視而不見，就因為我堅信她是我的光！”
時茉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側頭看向司靖寒。
司靖寒低垂著腦袋，面色蒼白，囁嚅道：“后來，我知道了，我錯得離譜。原來，你才是我的那道光！”
時茉眼看著司靖寒的腦袋微微顫動，感覺到自己的肩膀逐漸濕熱。
“真是造化弄人啊。”時茉感慨道，但緊接著語氣又變得十分冰冷。
“可能這就是我們沒有緣分的體現吧，何況已經錯了這么多年，何必……”
“不！”司靖寒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時茉嵌入自己的身體，“我們怎么可能會沒有緣分呢？你知道嗎？那次是我把你從教室里救出來的是我！”
“什、什么？”時茉恍然道。
“是我救了你！不是司云易！我們互相救贖，卻都被他人頂替，我們怎么不是世界上最有緣的人呢？我們就應該永遠捆綁在一起我愛啊你時茉我愛你！”
司靖寒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時茉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默默堅持了十多年的愛戀，竟然一直搞錯了對象？
而司靖寒堅守著的光，也從一開始就被替換了。
為什么？為什么命運要這么捉弄他們！
時茉的臉上布滿了淚水，覺得她和司靖寒此刻就像世界上兩個最可笑的小丑。
“時茉，我真的不想我們再錯過了！”司靖寒幾乎是在懇求，“不管你和司云易發生了什么，我都不會在意，我會把軒軒當做我的親生兒子！我保證會給他唯一的愛，這輩子就只有他一個孩子！”
這樣的承諾，相當于司靖寒給自己套上了難堪的枷鎖，時茉深受撼動。
但時茉的理智尚存，口頭的承諾誰都能做。
她也早就過了將愛情看做人生不可或缺的年紀，而今，她人生最重要的只有時軒和她自己。
“司靖寒。”
這是時茉時隔四年，第一次直呼司靖寒的名字。
司靖寒立馬沉住了呼吸，微微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時茉的側臉，仿佛在等著什么宣判。
時茉輕笑了一聲：“我還是忘不了四年前懷著身孕，被你追殺的日子。”
司靖寒面露痛色，抬起右手輕輕撫去時茉臉頰的淚水，像是在呵護珍寶般，語氣也變得輕柔。
“相信我，時茉，那不是我做的。高泠柔買通了高家的傭人在醫院行刺，而我在那之后一直在搜尋你，是為了保護你！你相信我，那個傭人早就被我送進了監獄，我可以帶你去看她，你想怎么懲處就怎么懲處她！”
這絕對是時茉第一次見司靖寒這么迫切、卑微地自證，時茉心頭的那道鎖稍稍松動了一些。
司靖寒也看出了時茉的擔憂，他攥住時茉的手腕，緩緩將她推向辦公桌。
當然，全程他都沒有放松對時茉的鉗制。
時茉在憂慮，他又何曾不是害怕的？
他只怕這一松手，時茉就會再度頭也不回地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