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江烈結識了許多富有個性的人,許多可愛的人,諸如第一眼見到的老龜江洛,獅城甲軍總將朱璧,博賢閣老學究張佑禮,神獅軍團大統領徐有志,等等。包括羿衷帝袁遼宸和獅城軍大帥綱親王袁遼宏,也都可謂不負遇見。總之,江烈認識過的難忘的人,不勝枚舉。
然而,真正令江烈能感覺到“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真正令江烈覺得聊天投機,覺得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的,真正令江烈覺得像哲學家的,只有兩個人。其一是皇宮里的獅僮小羅子,另一便是這獅南武太學的阮雷。
做了一個月的獅僮,與小羅子朝夕相處,江烈領會到了不少足以眼前一亮的思想,每天都能聊出新花樣,從來不會厭倦,直到擺脫掉獅僮身份之后,每每想起小羅子,江烈都還意猶未盡。
然而小羅子甘愿做一輩子的獅僮,江烈卻沒法做一輩子的獅僮,這點還是有幾分令江烈唏噓的。
而如今的阮雷在武太學里成績優異,明年畢業極有可能考入神獅軍團,江烈對此簡直有點迫不及待。
江烈拍了拍阮雷的肩膀:“等你成功脫穎而出考入我們神獅軍團,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到你,將你收入麾下!如果你一畢業就能做總將,那我就不惜一切代價爭取成為你麾下!”
阮雷笑道:“一定可以的!”
二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逛遍了大半個校園。阮雷突然停下:“如果你被征召上戰場,一定要凱旋!別讓我到了神獅城之后找不著你啊!”
江烈與阮雷拉鉤:“我許諾,一定好好活著,一定不死!”
說著,兩人都爽朗地大笑起來。
阮雷問道:“江兄今晚要在何處歇息?”
江烈應道:“不歇了,我直接趕回神獅城。”
阮雷疑惑道:“怎不先歇一晚,明早再啟程?”
江烈笑道:“不必了,我也不會累,況且走夜路也更快。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江某就此別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再見!”
阮雷拱手道:“后會有期!”
閑言略去不提,江烈駕馭著騏墨一路狂奔,一路上平安無事,次日早上便到達了神獅城。
路過那家小酒館的時候,江烈特意下馬進去打了聲招呼。
掌柜的見到江烈,愣了一會兒,才笑道:“軍爺,前天晚上那酒如何?”
江烈把掌柜的拉到一邊,問道:“你告訴我,那酒是什么品種?”
掌柜的低聲道:“軍爺,實不相瞞,那是我花了整整一年才釀造出來的獅虎陽剛酒……”
江烈瞠目結舌:“春酒?我沒打算要這種啊!”
掌柜的無奈道:“有一說一,您這話說的就不厚道啊。您問我是不是毒酒假酒,那我不如實說了不是,這的確不是毒酒也不是假酒。我也說了那酒不賣,可是您把錢撂下就抱著酒壇子跑了,當然您出手闊綽,那錢是夠的,這您不必擔心。”
江烈板著臉:“終究還是我自討苦吃。算了,沒事了,祝貴店生意興隆!”說著便出門走了。
……
兩天后,一大早江烈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
“啥事啊?今天不是早班啊!咋啦?”江烈艱難地睜開雙眼,打著哈欠喊道。
“烈少,快開門,綱親王府的問天找您!”吟風的聲音聽起來萬分著急。
江烈連忙披上外衣,赤腳跳到房門口,一開門,只見問天淚流滿面,說不出話。
江烈疑惑道:“問天,你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成這樣?是發生什么事了?”
問天喘著粗氣哽咽道:“公主……公主……”
江烈突然心頭一涼,抓住了問天的雙肩:“公主怎么了?說啊!”
“公主……公主快撐不住了!”問天說著又淚如泉涌。
江烈猛地放開手,登時渾身如墜三九冰窟,瞪大雙眼,一字一頓道:“撐不住了?什么叫撐不住了?”
“江將軍,快去見……快去見公主……最后一面吧!”問天嚎啕大哭了起來。
江烈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心頭拔涼,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喘了兩口氣后,鎮靜道:“備馬!”
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后,江烈也不多打理頭發,挎上平雪劍便奔到了大門口。問天見狀,擦了擦鼻涕眼淚,也奔向門口。
江烈率先跨上騏墨,問道:“在王府嗎?”
問天也跨上自己騎來的馬:“對!”
江烈不多加理會,毫不猶豫地便策馬狂奔。
片刻,江烈已然到達了綱親王府,下馬之后直接棄騏墨于不管不顧,施展開輕功便往袁南兒的閨房火速趕去。袁南兒的閨房外已然三三兩兩站了數位皇親國戚。江烈也無暇多看一眼,直接推開門奔入。
“回天無力?朕用厚祿養你們不是讓你們吃干飯的!你們一個個的都號稱神醫名醫,現在居然給朕說什么回天無力?別以為朕不敢摘了你們腦袋!”袁遼宸扯著嗓子怒吼著,面前跪著一排太醫。
“陛下……”江烈注視著袁遼宸,顫顫巍巍道。
袁遼宸見到江烈,摸了摸腦袋:“進去吧……”
江烈繞過一道屏風,才見到一群在抽泣的人。
床上躺著一個長發女子,面色慘白,雙目無神,容顏極其憔悴,連嘴唇都是一片煞白。雖然這副面容與印象中相去甚遠,但江烈還是辨認出來了,這個憔悴的女子就是袁南兒。
江烈詫異地搖頭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江將軍……”映梅正拿著棉簽蘸水往袁南兒的嘴唇上輕輕地點,見江烈前來,哽咽道,“您是公主最想見的人,來陪……陪她說說話吧……”說著漸漸失聲。
映梅起身后,江烈毫不忌諱地坐到了袁南兒的床沿,依然感覺難以置信,蹙眉道:“怎么回事?”
袁南兒瞇著眼,露出了一絲笑容,聲音沙啞道:“烈,我說過要跟你絕交,再也不與你往來,但如今我即將油盡燈枯,最放不下的竟然還是你,還是舍不得你……現在見到了你,我也能瞑目了……”
“瞑什么目?”江烈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淚水,“你為什么病得這么厲害?這是什么病?怎么這么恐怖?為什么我到現在才知道?”
映梅抽噎道:“公主這不是病……是……”
“映梅……”袁南兒打斷了映梅,“我來說,我還有力氣說話……我這不是病,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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