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在剛剛,顧淵鷙想的都還是——以后這漫漫孤寂長夜,憑什么他秦衍能有扶子春在身邊陪伴,而他卻只能獨自挑燈枯坐天明?
他想的是,憑什么秦衍能得到原諒,而他卻得不到。
而并非是憑什么這般愛扶子春的人是秦衍而不是他,憑什么能讓扶子春感覺到幸福的人是秦衍而不是他,他想的全都是他,卻完全忽略了扶子春自己的想法。
是啊。
——扶子春是完整獨立的人。
她有她的愛,有她的恨,有她的幸福,有她的夢想。
她也有跨越不過去的高山。
也有輾轉難眠時的心悸疲倦。
……
顧淵鷙突然就明白為什么扶子春不愿意原諒他,或者說,為什么扶子春不愿意愛他的原因了。
因為他一直都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去做事。
之所以他想要重來一世,之所以成功重來一次后他對扶子春那樣好,也是希望余生的漫漫長夜,他能重新抓回曾經被他親手丟棄的小啞巴。他只是希望能有人跟他做伴,而不是希望能好好補償小啞巴。
他希望的是他的小啞巴跟他一起沉淪。
而并非是要救贖他的小啞巴。
他這樣自私。
他活該得不到扶子春的愛。
……
“那我現在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見到她。”在秦衍說完了這些話轉身上樓拿完了衣服要出門時,顧淵鷙并沒有選擇偷偷地跟蹤,而是這般輕聲詢問道,“我很想見到她,我……我很想她。”
像是自責愧悔地連頭也抬不起。
顧淵鷙原本頤指氣使的語氣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沒有去看秦衍。
他垂著眼睫。
聽候秦衍接下來準備給他的審判結果。
……
最終,顧淵鷙聽到的是一聲悵然若失又無奈悲憫的長嘆。
意識到顧淵鷙的態度是認真的,秦衍也不再繼續逼迫他了,就說:“你跟我過來吧,如果我夫人想要見你的話,你再上樓來。”
“好。”
陳清怡繼續留在了這家酒樓,而顧淵鷙則就跟著秦衍一同前去其他的客棧。
出了門,冬日溫暖陽光得以灑落滿身,也不知是否是心口巨石得以落地的緣故,顧淵鷙感覺到難得的輕松自在。
他輕輕緩慢地勾起唇角來。
第一次覺得世界還是挺美好挺溫暖的。
秦衍側頭看他,不期然撞進了他臉頰處的酒窩里。
很難得。
酒窩里竟然沒有半分算計圖謀,全是天真純粹的笑。
“你的頭發是怎么了?”距離并不是很遠,所以秦衍并沒有騎馬,連帶著顧淵鷙也是和他一起步行,這般走著走著,顧淵鷙就隱約看出來了秦衍頭發的異常,“你的發根怎么看上去好像是白色的?”
秦衍有些意外地揚眉:“這段時間以來,你一直盯著大晟皇城,竟然都還不知道我已經白了頭嗎?”
“你?白了頭?”顧淵鷙很震驚,“所以你現在的黑發是染的?”
“嗯。”
顧淵鷙頗為詫異地哇喔了聲。
“好老。”又默默點評罷了,他又認真地詢問:“你這一頭白發,子春她難道就一點不嫌棄你?”
“她不嫌棄我啊。甚至為了安慰我,還將自己的頭發也染白了。”秦衍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很是驕傲,“怎么,她去找你的時候你沒有看到她的白頭發嗎?”
顧淵鷙:“……”
瞳孔地震。
說起來,他還真的沒有。
“哦對,差點忘記了。”秦衍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懊惱地解釋說,“我前兩天找到她的時候,發現她都還戴著黑色的假發,想來應該是怕你多想。”
顧淵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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