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疼痛感來的莫名其妙,他甚至還看到了旁人一條看不到的線穩穩地扎進他的胸膛,找到他被冰封過的心口位置,將其層層纏縛起來。
那條線緩緩受緊。
勒緊血肉。
他從最開始的刺痛,變至后來的好像連呼吸都異常困難了起來。
……
怎么回事?
秦衍近乎茫然地看著懷里的女子還在捶打著他的心口,哽咽著謾罵訴說著她自己的委屈和心痛。
明明這個人不是他的陸汐顏啊。
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
她還在哭。
哭得就像是被偷了糖果的孩子。
最后像是哭累了似的,跟八爪魚似的緊緊纏抱著他,然后沉沉閉上眼。
流風這才忐忑地上前:“王爺,她這是……”
秦衍竭力忽視心底異常酸澀翻涌的情緒,伸手擱置在她鼻尖試探一二,平靜地道:“她睡著了。”
“……”
流風無語。
他還沒見過有人能哭著哭著,把自己給哭睡著了的。
興許是累吧。
因為她穿著的這身衣服還有被直接丟棄在旁邊的人皮面具,恐怕都需要時間來折騰。
流風還在出神,就看到秦衍俯身,將即便哭睡著了卻也死死抓著他不放手的人給攔腰抱起,緩步朝外走去。
他只能匆匆撿起那張人皮面具繼而跟上。
越看越奇怪,越想越疑惑。
“王爺,她如果不是王妃的話,她怎么也會做人皮面具?”
秦衍沒說話。
他稍稍垂眼看著懷里,那個即便睡著了也惴惴不安,委屈地蹙眉死死抓著他的人。
他也不明白。
“王爺,您說究竟有沒有一種可能……”流風沉默半晌,終于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疑惑,“這個人就是王妃啊?”
……
秦衍陡然僵住腳步。
還在出神嘀咕的流風一時沒防備,差點撞上秦衍的背,嚇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兩步,屏氣凝神乖巧閉嘴,盡量放低放輕自己的存在感。
像是過了半晌,又仿佛不過須臾。
夜風吹拂。
肅穆皇宮里寂靜到針落可聞。
流風終于聽到他家王爺開口,依舊是清冷淡漠的腔調,卻被月色和夜風浸染地添了幾分冰冷的自嘲意味:
“不可能會是她。”
“因為她不可能會回來找我的。”
“她已經……”
“她說過她不要我了。”
是她親口說的。
在夢魘里,他曾嘶吼著朝她奔跑而去,試圖求得她半分垂憐駐足,可是最終她卻還是在他的懷里一點點散開了,無論他如何挽留都沒有用。
誠如他所想的那樣,她也拋棄了他。
都已經拋棄了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再度為他而回來呢?
陸汐顏是的。
他的母妃也是的。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也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流風被秦衍這般篤定落寞的神態給唬到,一時間也不敢再勸說什么,生怕觸及他的霉頭,可猶豫半晌還是沒忍住問:“可是她跟王妃確實很像啊,她會做人皮面具,擅用醫術治病救人,也不在乎人分三六九等,和誰都能做朋友。”
……
這次,秦衍就沒有再說什么話了。
他俯身上了馬車。
車簾垂下。
夜色再度重歸寂寥平靜。
欲言又止的流風到底也只能默然長嘆后,牽引著馬車往王府趕。
……
扶子春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她雖然累,但更多的是激蕩情緒翻涌下而造成的乏累,加之她又終于摟抱住了秦衍,就感覺好像陡然間所有壓力都煙消云散,支撐著她的精氣神陡然散了,她就扛不住兩眼一抹黑。
睡過去了。
再度醒來時,她是被餓醒的。
但——
她環顧四野,她為什么在醉梨苑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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