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也將顧淵鷙給琢磨了個透,她觀察顧淵鷙時,就像是在實驗室里觀察那只被囚禁在籠子里的小白鼠。
她給他喂食,時刻注意觀察他的情緒。
會在他憋悶想要發狂的時候,試圖用什么東西去開解寬慰他。
吃的?
不行。
寶物?
沒用。
……
可是扶子春手頭只有這些東西,她總不能給他完全的自由,畢竟如果給了他自由的話,她也就不能再觀察他了,于是她在看到他再度歇斯底里地在籠子里發狂的時候,選擇伸手摸了摸他都是腦袋。
給你點虛假的溫暖和愛意呢?
有用嗎?
……
有用。
顧淵鷙就像是戴上了隱形的枷鎖,他憤恨地強頂腮幫,卻不知道心底的煩悶究竟來源何處,于是最終,他只覺得這一切可能不過是因為扶子春即將要逃脫他的掌控了的原因,所以他很快就卑劣地想到了一個辦法。
怎么才能徹底掌控扶子春呢?
如果是之前,扶子春愛他,不需要他費什么功夫心思,只需要稍稍施舍一點愛,她就會甘之如飴地過來。
可現在,扶子春看他的眼神總是冷淡疏離的。
嘖。
顧淵鷙思來想去,想到了失魂散。
想到了,那個讓他母妃徹底喪失了帶領征戰四方的雄心壯志,心甘情愿地選擇被困囿于深宮,直到徹底消磨所有生命,都還深愛著他那個混蛋父王的,東西。
失魂散。
可是……
可是扶子春卻因為他給她端送的摻著失魂散的水,而徹底丟了性命。
……
從過去紛擾的種種記憶抽回神,扶子春勉強從種種復雜的情緒里清醒過來,左右扶祁都還沒有把退燒的藥送過來,她對著滿臉痛恨自責情緒的顧淵鷙,也給不了冷臉了。
她只低聲嘆道:“我知道后來你是真的喜歡我,也知道你可能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正面的愛,所以沉溺在扭曲世界價值觀里的你,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愛別人,但是我當時真的很生氣,所以我懶得去教你。”
“因為我覺得就算你不懂得該如何去愛人,心底,最起碼也總能分得清楚,什么是愛,什么是傷害吧。”
可是顧淵鷙好像真的分不清楚。
也可能他分得清楚,但是他選擇一條路錯到底。
在走到盡頭,發現前面是萬丈深淵的時候才想著回頭,于是,就算再濃再深的愛意和懺悔,卻也晚了,他就算是再拼盡全力,卻只能抓到她的一把骨灰。
連懺悔的機會也沒有了。
扶子春嘆息著,看著顧淵鷙突然抬眼看她,像是羞愧又無力地解釋說:“我以為,能把你牢牢掌握在掌心里就好了,就像我的父王,他就是這么掌握我母妃的。——你知道我娘嗎?”
怎么話題突然扯得這么遠?
扶子春回眸看了眼外面。
沒有動靜。
扶祁怎么到現在了都沒把藥送回來啊,扶子春撇撇嘴,反正也是閑著沒事做,她就配合地揚眉問:“誰?”
“她是北歌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將軍,戰功赫赫,戰無不勝。”
哇喔。
聽起來好棒。
特別是還在明顯男主外女主內的這片大陸上,顧淵鷙的母妃居然都能力排眾議,以一介女子之身,披甲執銳,上場殺敵,且還創造出了這等豐功偉績。
“我的父王很喜歡她,可是她不喜歡王宮,她總想著往外去,所以我父王就給她喂了失魂散,讓她從遨游天際的雄鷹變成了籠子里的金絲雀。”
“我恨我的父王,他害死了我娘。”
“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后,我卻變成了我最恨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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