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沒時間分辨夢境里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著月色辨認這一簇郁郁青青的草,發覺竟還真的,萬般神奇地跟陸汐顏的夢魘里出現的那個姑娘指認給她看的那一簇青草長得一模一樣。
還夏草。
陸汐顏揪下來一根,用指尖碾碎了放在鼻尖輕嗅。
確實。
還真的能解種春的毒性。
她便咬牙吃下解毒的還夏草后,緩和吐息,竟是成功地將胸腔處那股澀苦脹痛的無力感壓下,隨即她多摘了一些還夏草藏在隱藏空間里,便又慌張地下山去。
秦衍還在屋里等她。
他還沒得清醒呢。
她必須得趕緊將秦衍的種春毒性解了,才能盡快找到離開這個神秘世界的方法。
祈月醒來時先憑借天上孤月斷了下時辰。
三更剛過。
他拿起屏風上的白色外袍穿戴整理,剛推門要出去就有侍奉的女子匆匆跑上前來:“教主。”
“嗯,給他們喂了種春草嗎?”
“還不到時辰。”
“還有多久?”
女子算了算時辰,說;“約莫一個時辰后才該服用的。”
“無妨。”祈月仍然抬腳要往那叫房間里走,“我有事需要去看看她。”
“教主——”
卻在這時,披著深藍色披風的圣姑打開門,唇角噙笑慵懶地倚在門邊,神色莫名地道:“左右三天后就能成婚,你至于這般急不可耐嗎?”
祈月平靜地解釋道:“我只是做了個奇怪的夢,想要去看看她是否還在房間里。”
“你現在連找借口敷衍我都這么不情愿了嗎?”圣姑譏諷涼笑,“做了個奇怪的夢?嗤,你怎么不說你對她一見鐘情,只一夜未見就如隔三秋了呢?”
“……你太浮躁。”
“浮躁?”圣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眼神現出幾分怨恨來,“無論是誰,只要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數十年后都會變得異樣的浮躁煩悶!你總不能還真的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心如磐石,冷如冰霜吧?”
“……”
祈月用冷淡又疑惑的眼神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像是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就這么暴躁,不明白她為什么有這么多怨恨和不滿。
他的湛藍色眼瞳在月色下格外的亮。
月色葳蕤。
祈月能清晰地從她漂亮的眼眸里看出因情緒激動而泛涌起的水光瀲滟。
像是他見過的那個湖。
水流湍急,他被漩渦卷陷其中。
無法掙扎,逃脫不得。
當他意識到這點后,他任由自己又靜靜地、近乎沉淪地看了一會后,陡然清醒,又忽地強迫自己匆忙挪開視線。
他合眼不知默念了些什么,待心底浮躁的情緒終于歸于平靜后,才又平靜地對上圣姑滿眼指責怨恨的雙眼,道:“你怕是要瘋了。”
“哈?”圣姑笑,“我瘋就瘋吧,反正有我在,你別想在這三天的時間里見到她。”
祈月很不解:“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氣,是不滿我要迎娶她嗎,可那也不是我能說了算了,她是圣女,是被神選中的圣女……”
“神?什么神?這世界上哪里有神?我看是你住在象牙塔里太多年,都把自己當做神了吧!”圣姑突然控制不住地厲聲咆哮了起來。
“你張嘴閉嘴都是神的指令,可是神在哪里?我被困在在這里幾十年了,為什么從來都沒見過那個神!”
……
帶著還夏草下山的陸汐顏崴了腳。
正一瘸一拐地回來。
突然就聽到了圣姑近乎崩潰的質問和咆哮。
她停下腳步。
也開始認真地偷聽了。
她也有點好奇,這個世界真的有祈月所說的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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