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高峻這次坐在了左少卿的位置，他看著傅雨櫻的眼神似乎在傳遞一個信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空降這里”。
丞相坐在這個位置，就說明現在他是主審。看樣子是太后那邊再次出手了。
聶高峻是親攝政王派的，太后擔心主審是聶高峻的話，肯定會偏向傅雨櫻。所以太后干脆讓她爹來做主審。
天還沒亮就開始審案，這一點不對勁。難道太后那邊下傳的命令是躲過了宇文耀嗎？他們想要趁著現在盡快定罪嗎？
但好在他們沒辦法將聶高峻踢走，否則在場全是太后一派的人就真的糟糕了。
那樣只怕她連開口辯解的機會都會被壓制。
丞相盯著傅雨櫻：“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傅雨櫻表情平淡，沒有被丞相故意給予的壓迫感震撼到。
丞相剛要開口，聶高峻起身來到丞相身邊，將準備好的案件相關東西交給他：“昨日新的進度，想必丞相還沒收到。這些是已經對傅雨櫻審訊過的內容，以及她所表達的一些事情的調查結果。請丞相看完再問，省得被攝政王妃鉆漏洞。”
這話乍一聽還以為是聶高峻為了丞相著想，實際上卻是向著傅雨櫻的，昨日筆跡相關的事情已經查證，她所說的那些話很多都已經證實了。
至于傅雨櫻提到的那對母子，聶高峻已經從陸欒手中得知了母子的情況，人死了就沒有人給傅雨櫻證明了，還可能反被污蔑傅雨櫻連他們也殺了，所以他們的死訊暫時不拿出來說。
丞相表情嚴肅的看完了聶高峻提供的東西：“本相了解了。但這只能說明傅雨櫻確實有兩種筆跡存在，卻并不能證明她在這兩個月左右沒有使用過信件上的筆跡。
還有雖然很多百姓看到了傅雨櫻答應給一個少年他娘治病，但也只看到他們離開的方向，不能證明他們離開人群視線之后去了哪里。
再說不是沒有找到找到那對母子嗎？可能那個少年就是傅雨櫻花錢請來的，為的就是讓人記住他們當時去的方向并非破廟。傅雨櫻你對本相所說的有什么異議嗎？”
“沒有。”傅雨櫻搖頭，“但也不能證明信件就是我寫的。花錢請人來演戲這點，完全是丞相的個人揣測，不能當做案件的證據，丞相還請注意一下。你現在是主審，而不是看客可以隨意發言。”
丞相眉頭一緊，面色沉了下來：“本相知曉，不用你提醒。關于死者的一些事情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傅雨櫻想起自己有些事情是從紅鳶和陸欒那里知曉的，在正式的審訊中確實還沒透露。因為有時為了給兇手設置語言上的陷阱，不會輕易透露死亡現場和死者的細節，就是看兇手會不會一不小心說漏嘴。
“是的，不過我略微聽到了一些事情。”
丞相將仵作和勘探現場的負責人寫下的報告給了傅雨櫻：“看看吧，你也該知道。斷案總要公平，不能讓你聽不懂。本相必須保持案件的公正。”
傅雨櫻冷眼聽著這些用來修飾他的美妙話語。
公平公正？
若是真是如此，他怎么會坐在這里。
他拿走聶高峻主審的位置，就是為了更好的掌控審訊的節奏，更好的將她的情緒變化抓在手中，利用壓迫一點點毀掉她最后的防線，從而讓她松口用她爹的兵權來換取平安。
不管傅雨櫻怎么在心里吐槽，還是看了丞相給的東西。
這上面很詳細的說明了張梓芯死亡現場，還有仵作對張梓芯的驗尸結果。
張梓芯是死于窒息，先被人勒死后掛在房梁上假裝上吊自殺的。現場很干凈，張梓芯脖子上有抓撓的痕跡，說明她掙扎過。
傅雨櫻還在看，聶高峻趁此對丞相開口，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由此可見，傅雨櫻懂得醫術，她若要殺人，有更好更高明的辦法，沒必要使用這種方法。”
丞相眉頭一抬：“激情殺人，哪會想那么多，手邊有什么就用什么。根據信件來說，她們一開始是決定聯盟的。所以傅雨櫻不會想殺張梓芯，可是也許是沒談妥，所以在破廟發生了爭執。”
聶高峻繼續道：“但那樣的話，王妃花錢請人演戲就不成立，那不就成了有預謀了嗎？”
“那她可能是反其道而行，明明預謀了，卻裝作激情殺人。”
“張梓芯有明顯掙扎痕跡，但卻并未掙扎太久，說明行兇之人力氣大，傅雨櫻動手的話可能會被張梓芯掙開。”
“她可以不自己動手，讓下人動手。”
“這些都是丞相自己猜測吧？”
“那大理寺卿你的話不也是猜測嗎？就算邏輯清晰很符合正常思維，依舊是沒有證據的推測罷了。”
傅雨櫻在此時已經看完了所有書面內容：“現在為止沒有實際性證據證明我殺人。所有疑似的證據全部不夠穩固，丞相想從哪里進行審問？我都可以如實回答，身正不怕影子斜。”
“直接從本相找到的人證開始。帶人證。”
劉氏被帶了上來，她走到傅雨櫻身邊朝著上方跪了下去：“見過各位大人！”
丞相看著劉氏：“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吧。”
劉氏連忙道來：“我是張梓芯家旁邊的劉家媳婦。我和張梓芯有很多交流，她最近跟我炫耀的時候說了些事情，說自己要如愿以償嫁給她喜歡的人，還說到時候她會有一套很貴很貴的嫁衣，說是有人答應送給她的。然后我問了她是誰，但她沒有說。”
傅雨櫻明白這是誰了，青衣他們冊子上說的鄰居家的兒媳婦！
丞相：“你的話和信件上的部分內容完全吻合。那你見過有什么以前沒見過，但最近才經常出現的人來找張梓芯嗎？”
“見過，但是我不認識她。”劉氏余光不斷瞥向傅雨櫻。
傅雨櫻眼睛一瞇：“你該不會想說看到我去找她了吧？”
“不是。”
丞相讓他的人呈上一幅畫：“你看看是不是畫上的這人去找張梓芯。”
劉氏看著她面前展開的話，立刻指證：“沒錯就是她！”
傅雨櫻臉黑了下來，因為畫上的人是紅鳶！
劉氏被收買了，而收買她的人顯而易見是誰。
之前青衣詢問的時候劉氏不是這樣說的，現在卻變了口，再加上丞相直接拿出紅鳶的畫像，可以確定丞相找來所謂人證，想要將自己定罪。
“傅雨櫻你還有什么話可說！此女是你的貼身丫鬟！”丞相重拍驚堂木，“她定是替你送信去的！你還否認你們之間有聯系，說明從一開始你就在說謊！來人，將……”
“慢著。還沒結束呢，丞相這么急著下定論做什么？”
宇文耀逆著漸漸照射進堂上的曦光走了進來：“本王也帶來了一位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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