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云綰寧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如玉倒也沒有矯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后才道，“主母，我父皇他……已經染了重病，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
“宮中御醫說，這病來勢洶洶，想必不日就會撒手人寰，最近已經在準備他的后事。”
聽到這話，云綰寧著實有些驚訝，“是嗎？什么病？”
她倒是沒有聽說過南宮云日染病的事。
“難怪你們東郡突然就立太子了。”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雖說東郡立太子，也吵了好幾年了。
可若南宮云日身子骨還算硬朗，想必也不會立太子這么突然。
他雖最是看重，也最是疼愛如玉，可如玉的身份到底還有些尷尬。
一來，他是個私生子，并非東郡皇后所出的嫡皇子。
如今，東郡皇后可還有兩個兒子呢！
要越過那兩個嫡出，直接封如玉為太子，想必東郡皇后和那兩位皇子也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還有東郡皇后母家一脈，肯定也不會輕易低頭。
雖說南宮嘯也非嫡出。
但他到底是打小就在東郡皇宮長大，又是東郡貴妃所出，身份上壓了如玉一頭。
加之他帶兵征戰，也算立下功勞。
要封他為太子，抗議的聲音倒也不會有多高昂。
其二，如玉不但是個私生子，而且打小就流落在外。
其他地兒倒也罷了，偏偏是在南郡京城，在墨曄身邊長大！
他對墨曄的忠心，南宮云日稍加調查，就會一清二楚。
若將東郡皇位交給如玉，這與直接交給墨曄有什么區別？
因此，就算南宮云日對如玉疼愛有加，這樣嚴肅重大的事兒，他也再三衡量。若不是當真出了什么事，又豈會這么快立如玉為太子？
至少，他也會再多多觀察如玉一段時日。
確定他不會做出任何危害東郡的事，才會封他為太子才是。
“眼下如何了？”
云綰寧又問。
如玉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道，“眼下算是吊著一口氣。”
“我已經告誡過御醫們，不管怎樣，想法子要吊著父皇的一口氣。等我回去后，他們若當真無能為力，我也不會怪他們。”
云綰寧贊賞的看了他一眼，“你思慮周全。”
如玉這位八皇子，在東郡的口碑……
可以說是兩極分化！
支持他的人，多是忠心于南宮云日的老臣了。
可叫！囂著他是個私生子，不配被封為八皇子的，人數到底占了上風。
他為八皇子的時候，尚且被不少人抗議。
更何況如今被封為太子？
“若南宮云日身子康健，你離開東郡倒也勉強不必擔心。可偏偏如今南宮云日只是吊著一口氣，你這個太子之位也還未曾坐穩。”
若如玉在這種情況下離開東郡……
只怕回去后，他這個太子也就只是個空殼子了！
又或者還不等他回去，南宮云日就已經嗝屁。
然后，其余皇子紛紛手足相殘，總有人殺出一條血路，直接登上皇位！
到那時，就怕如玉這個太子甚至回不去東郡了！
“只要南宮云日還活著一日，你便不必有后顧之憂。”
“主母，實不相瞞，我對東郡的皇位毫無興致。”
如玉輕輕搖頭，“否則，我也不會這么早趕來京城了。”
他生性灑脫自由，最是討厭被人拘束。
當然了，他雖然曾是墨曄身邊的暗衛，可墨曄待他很是寬容。知道他不喜歡被拘束的日子，便甚少拿規矩約束過他。
也正因如此，才養成了如玉這樣嘻嘻哈哈的德行。
“我寧愿留在京城，留在主子和您的身邊，也留在……”
盛世晴的身邊！
他也不愿意回東郡做那勞什子的太子！
“此次我來京城便是想問問主子，可對東郡有興趣？若是有的話……”
不等如玉把話說完，云綰寧便無奈搖頭，“若是有又怎樣？你打算將東郡皇位雙手奉上，將東郡和南郡合為一國？”
“有何不可？”
如玉點了點頭。
云綰寧：“……南宮云日若是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是他死了，只怕棺材板也按不住了吧？”
南宮云日若是知道，如玉千里迢迢來京城，不僅僅只是為了給墨曄慶賀。
更重要的，是要將東郡雙手奉上的話……
只怕他只有一口氣在，也要掙扎著起來，砍掉如玉這個敗家子的雙腿吧！
見過送人錢財，送人宅院的。
云綰寧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這般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皇位、把整個江山雙手奉上的呢！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
如玉聳了聳肩，“在我心里，只有主子最重要。”
什么皇位，什么江山，在他心里都不如自家主子來得重要！
云綰寧：“……你要這樣說，我和晴兒可都要吃醋了！”
如玉這才嘿嘿一笑，“主母，屬下可都是實話實說啊！”
“所以這個皇位，若是主子需要，我義不容辭！若是主子不需要，就看主子如何處置都行。”
看著這傻小子一臉認真的樣子，云綰寧無奈搖頭，“果真是更容易得到的才不會被珍惜么？你可知有多少人為了這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
“你可知這個皇位的誘惑力有多大？你可知……這到底代表著什么？”
“我知道啊！”
如玉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許是知道云綰寧在想什么，他趕緊又道，“主母，實不相瞞，當初若不是主子讓我回東郡。就算父皇親自來京城接我，我也不一定會去東郡。”
“當初是我太糊涂，眼神不好使犯了錯。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在贖罪，更是為了主子，心甘情愿這樣做！”
聞言，云綰寧這才微微點頭。
她笑了笑，“你小子，不枉我和夫君這樣信任你！”
“既然如此，你便去見夫君吧！有什么事你們商議著來便是。”
這些個大事，她不會插手，讓墨曄自己做決定。
如玉便站起身來，“主母，我先告退了。”
“你快去吧！”
云綰寧無奈，就差起身一腳將他踹出坤寧宮了……
如今好歹也是東郡太子，誰知這是仍是從前那般態度，把他們當作主子主母。云綰寧瞧見了，心里還有些不是滋味呢！
誰知如玉前腳剛出門，后腳便又急匆匆回來了……
云綰寧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怎么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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