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什么？”季綰綰擰著眉，看著胡夫人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雖然自己也不是個多厲害的人吧，可至少情商上還是沒有太拉胯的，方才那個胡夫人那樣……那樣……竟然還能幫她解圍？
季綰綰十分懷疑是不是南南說反了，她去給胡夫人解圍還差不多吧！
沈知南一本正經道：“娘親有次身體不適時，身邊又沒有丫鬟，疼的在原地站不起來。那時候娘親還不是丞相夫人，很多人都不怎么搭理娘親，只有那個胡夫人好心幫娘親找了大夫。”
季綰綰頭疼道：“可這胡夫人看起來不像是不看身份的人……”她方才還在嫌棄這家店檔次低，嘴里眼里都嫌棄。
沈知南歪著頭道：“可能只是不太會說話吧，但心腸是好的。不過她后來也挺苦的，聽說家里有好多個小妾，庶子庶女也有一大堆，一個個都想扣她的嫁妝。”
季綰綰聽他這么一說，這才想起胡夫人方才說要給侄兒送帽子，這侄兒……是親的嗎？
“老板娘，把這個帽子包起來吧，我們要了。”季綰綰果斷付賬，拉著小家伙道，“走，追上去問問看。”
街上。
胡夫人越想越氣，越氣越委屈。
她真是不明白，明明自己一片好心想帶季綰綰選更好的帽子，怎么會被兩個人一起懟，搞不明白！
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而她心里卻很難過，紅著眼睛朝旁邊的丫頭問道：“我就這么討人厭嗎？老爺厭棄我，兒子厭煩我，親爹親娘不待見我回娘家，現在就連一個初見面的沈夫人，也下意識覺得我多管閑事。”
丫頭很害怕，但還是弱弱地提醒道：“夫人方才不該說那是小破店，沈夫人既然選了這個店進去看，說明她是不介意的。這討好之事，最忌諱踩一捧一了，老爺之前跟您說過，您又給忘了……”
“可是我娘也是這么說話的。”胡夫人從小受自家母親的影響，說話做事大多相似。
但問題是，她與自己的母親并不是一類人。
丫頭在心里暗暗道：所以您父親也就是個五品官，至今都升不上來……
胡夫人忿忿不平道：“哼，不想去就算了，老娘自己去！這個沈夫人，一點都不識好人心！”
季綰綰追上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了這么一句，她無奈地回道：“好人心也得要人家能看見才行啊，你藏這么嚴實誰看得見？”
胡夫人聽見她的話，猛然轉頭，驚恐道：“沈……沈夫人！”
這種背后說人壞話還被抓了個正著可是頭一次，對方還是沈相的夫人，胡夫人立馬就慌了！
身旁的丫頭也嚇了一跳，他家老爺最近正忙著爭戶部尚書之位呢，自家夫人要是得罪了沈夫人，那枕頭風一吹，他家老爺升官就難了！
季綰綰走上前補充道：“說話是要講究技巧的，你方才要是只跟我說有更好看的鋪子，我肯定就跟你去了。偏偏你一句話能把滿屋子的人都給得罪了，叫人實在發現不了你的好人心。”
胡夫人被她這么一說有些窘迫，她雖然年長季綰綰不少，可為人內向，嘴皮子也不是多溜，現在被丫頭和季綰綰兩通解釋，終于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了。
“我我……”
季綰綰走到她跟前，熟絡道：“走吧，一起去看看你說的那間鋪子。你家侄兒多大了，有我家南南大嗎？”
胡夫人受寵若驚，連聲道：“大！大！我家侄兒八歲了。”
“親侄兒？”
胡夫人頓了下，苦笑道：“不親。”
一個妾的侄兒，她都不好意思說出口，要是傳出去說她堂堂正妻給一個妾的侄兒選衣服，那還不被滿京城的夫人們給笑掉大牙。
可那是老爺最喜歡的妾，都快要臨盆了還能給她找事干，給個鬼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侄兒選生辰禮物！
季綰綰通過南南說的那些信息，大概猜出了其中原委，她安慰道：“走吧，先去看衣服。”
“要不去另一家吧？”胡夫人后知后覺道，“這家有點貴，我不舍得送侄兒這么好的……”
她本想是帶季綰綰去選的，誰想給這個妾的侄兒選這么好的衣服，那還不跟割她肉一樣！
季綰綰笑道：“那就給你家孩子選吧，自己親生的總舍得吧？”
“舍得舍得！給我兒選，我可是最舍得了，當然得去這最好的地方！”胡夫人一聽這個就來勁了。
季綰綰無奈地笑著，牽著沈知南就過去：“我也給我家南南再選身新衣服，留著開春穿。”
胡夫人跟在她身后，好奇道：“沈夫人，我聽說你也是剛進門，這孩子又不是你親生的，你對他這么好做什么？”
丫頭：“！！！”
她家夫人又開始得罪人了！
季綰綰：“……”
這胡夫人的情商可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她跟南南是親母子，這一句話又險些得罪兩個人。
沈知南在一旁偷笑道：“要是胡夫人，就不會對南南這么好了嗎？”
胡夫人被問住了，她看了看討喜的小家伙，有點猶豫道：“要是換成你嘛，我咬咬牙還是會對你好的。你看著多乖巧啊，比我家那些庶出的小兔崽子們可好太多了，他們天天就想掏空我的家底！”
季綰綰覺得南南問的就特別有技巧，胡夫人是那種下意識就說風涼話的人，但實際做起事來并不壞，屬于典型的好事都干了罵名全背了，費力不討好。
季綰綰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人，不免有些好奇胡夫人是怎么好好的過到現在的，京城中竟也沒有她的惡名聲傳出來。
“你家那些庶子庶女，經常為難你嗎？”
季綰綰只聽南南說過那么幾嘴，真實情況還得是聽當事人說更靠譜。
胡夫人一被問，立馬就埋怨道：“為難啊，一幫庶子，跟吃了豹子膽似的，天天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偏偏他們還都不怕我，不是找我要這個，就是找我要那個，要不是我的嫁妝豐厚，只怕早就窮的出門掃大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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