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從來沒用這么嚴厲的語氣跟她說話，可就是這樣賀瑩才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打算讓她找個文官夫婿。
季綰綰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里也漸漸明白了，為什么她二哥二嫂三年后才成親，她還以為只是街市上的那場誤會，原來還有這么深的牽絆。
怪不得殿試結束那日，季明景說賀老將軍不會想跟他結親，以二哥的聰明才智，應該看出賀老將軍對武將的介意了。
季綰綰拍拍賀瑩的手背道：“賀姐姐，別怕，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們既然三年后會在一起，那就說明還是有破冰的機會的。
賀瑩笑著道：“有時候我感覺你好像比我還大呢，明明你還比我小一歲。”
季綰綰心說，我現代也確實比你大好嗎？
賀瑩換好衣服后，又去洗了把臉，剛剛還愁眉苦臉的，一下又恢復了那個肆意的樣子。
她揚聲道：“走吧綰綰，咱們也去見見那容小公爺。”
“好。”
雖然季綰綰早在心里把容鈺跟二百五劃上等號了，但賀瑩要去見他，季綰綰也只好跟著去了。
到前廳的時候，季綰綰給賀瑩指了指容鈺的位置，入眼便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身影有些瘦弱，一看就是沒習過武的文人。
賀瑩望了過去，果然像他祖父說的那樣，京城里喜歡容鈺的女子排成一大排，那少年周圍都是各色鶯鶯燕燕，雖然能勉強看出容鈺的局促和尷尬，可因為他的不拒絕，圍過去的女孩子更多了。
賀瑩皺了皺眉，十分擔心容鈺會被那群女孩擠成肉餅，不都說京城里的女孩很矜持的嗎？
怎么看起來比她們邊境的還奔放？
季綰綰在旁邊道：“賀姐姐，感覺如何？”
賀瑩搖搖頭道：“長的確實挺不錯，但我真的不行。你看看他那身板，我覺得我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打哭。”
賀瑩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有他那對女孩們不拒絕的態度，我覺得我能一天打他三頓。”
季綰綰：“……”
一天打三頓，那容鈺還能有命嗎？
季綰綰想了想，估計是各種雞飛狗跳的日常，想想就覺得可怕。
賀瑩吐槽起容鈺一張嘴就收不住了，容鈺簡直長到她各種不喜歡的點上，她實在想不明白祖父那樣的人，怎么會喜歡容鈺。
這附近的人實在太多了，季綰綰剛想勸賀瑩別說了，哪知旁邊就直接走過來一位粉衣少女，臉上還帶著薄怒，正瞪著賀瑩。
季綰綰低聲提醒道：“這是工部尚書之女，陳芝芝，她喜歡容鈺。”
賀瑩啞然，真是哪哪都是容鈺的桃花。
心里對容鈺的觀感又下降了一分。
陳芝芝自那日去問過母親后，才知道真是她錯信了林雨柔，差點跟害容鈺的壞女人做朋友，從此后再也不跟她來往。
不過母親卻告訴她，父親準備將她嫁去秦家，而容鈺則有意跟賀家結親，就是眼前這個要一天打容鈺三頓的女人。
陳芝芝又氣又惱：“你不過才見他一面，為什么要這么說他？容鈺真的很好，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賀瑩抬頭看她，對這小女孩的指責也沒多生氣，只覺得好玩道：“容鈺又不是國花，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不是很正常？你這么在意，莫不是你喜歡他？”
陳芝芝被她戳中心思，臉刷一下就紅了，她結結巴巴道：“你……你不要亂說……”
賀瑩見她臉紅更樂了：“我要說錯了，你臉紅什么？”
“我……你胡說！”
不遠處的涼亭里。
一身紫袍的男人懶懶的坐在石桌旁，翻看著新編寫的兵書，聽見女孩子們的吵鬧聲入耳，有些后悔坐在了這。
他朝黑風道：“賀府可還有其他安靜的地方？”
黑風看了一圈，沒得感情的回道：“沒了，今日滿京城的官眷都來了，府里每處都坐滿了人。”
若不是因為自家沈相喜靜，這小涼亭估計也要不保，已經好多大人想過來跟沈相寒暄，都被他擋了回去。
沈懷稷打了個哈欠，眼皮有些沉：“容國公府的小公爺桃花還真是旺，走到哪里都能見到女子為他爭風吃醋。”
黑風道：“這容小公爺表面看起來好言好語的，實際倔得很，非要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子才成親。這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容國公夫人嬌慣兒子，才到今日還未給他定下。”
沈懷稷搖搖頭：“情愛一事，實屬無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還不如把時間省下來多看看書。”
說著又動手翻了一頁兵書，發現里面竟然有個錯別字，對于他這種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影響看書的心情。
黑風也在旁邊抱拳環胸，十分不解道：“就是，有時間練練劍也好啊。”
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這才是他們至高武學的真諦！
“唉。”
“唉。”
兩個單身貴族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到那邊女孩們的吵架漸漸落下來了，沈懷稷這才又問道：“禮部那邊印刷搞得怎么樣了？”
黑風道：“挺順利的，相爺有什么安排嗎？”
沈懷稷將這手里的兵書遞給他道：“這本書不用讓人手抄了，有錯別字。”
“是，那屬下派人通知禮部去印出來。”
花園里。
陳芝芝已經被賀瑩三言兩語逗得快要哭出來了，季綰綰見狀趕緊攔道：“好了賀姐姐，一會兒真哭了你還得哄。”
賀瑩一聽，臉立馬綠了。
她就逗陳芝芝玩呢，可不能真給人氣到了。
賀瑩道：“好了，不逗你，過來坐下嘗嘗府里的茶吧，我祖父說這茶特別好喝。”
陳芝芝本來都被她氣的臉紅脖子粗了，眼淚剛想掉下來就聽見賀瑩這話，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這么好心？”
賀瑩氣樂了：“人這么多呢，我總不能在茶里下毒害你啊。”
陳芝芝一想也是，于是端起茶杯便嘗了一口，果然不錯……
身邊賀瑩幽幽的聲音傳來：“但可能放別的東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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