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主座上,身穿華麗道袍的王琉見到陳知安,原本黑著的臉頓時浮起笑意,準備起身相迎,不過范遙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重新坐下,繼續扮演一個威嚴宗主。
“姐夫,這里!”
人群中一個少年忽然朝陳知安招手,表現的格外興奮,他身旁站著愁眉苦臉的白安貧,眼神復雜地看著陳知安。
那少年正是仙武白玉京澹臺明日。
幾人之前來找陳知安,可惜陳知安死而復生后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他們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此后陳知安在白帝城劍斬兩尊圣人,白安貧身為昆侖仙山弟子,卻也不好再相見了。
澹臺明日沒有這些顧慮。
他是澹臺明月的弟弟,又是道君趙白觀的道童,身份清貴無比,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色,而且世人都知道澹臺明月曾在青樓小住了一段時間,和陳知安說不上有奸情,但絕不會清白。
所以他叫陳知安姐夫人們雖然詫異,卻也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陳知安也懶得糾正。
走上前在他頭上狠狠給了個爆栗。
當初在狩獵戰場和這小混蛋同行過一段時間,知道這小混蛋雖然生的唇紅齒白,人畜無害,實際上眼高于頂,欺軟怕硬,又擅見風使舵察言觀色、慣常賣姐求榮。
現在眼巴巴叫著,大概是又惹了什么禍事,想讓他擋槍呢...
獨獨坐在最前排飲茶的年輕人抬起頭來,臉上不愉之色一閃而過。
此人面容俊朗,劍眉星目,面容依稀和白安貧有幾分相似,氣度從容且自信,仿佛貴不可言的世家公子,和一臉苦相的白安貧比起來有著云泥之別。
白安貧站在他身后,佝僂著身子,就像個隨從。
那年輕人身穿一件淡紫法袍,隱隱有雷光流轉,頗為不俗,竟是一件極為稀有的圣兵法袍...
只見他緩緩放下茶盞,輕聲淡雅道:“明月是我仙武道門行走,云中仙子,她雖向來不問世事,對流言蜚語不會在意,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和她扯上關系的。
陳留王畢竟是大荒之人,而且還是有婦之夫,明日應謹言慎行,有些避諱才好。”
此言淡然。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看似在告誡澹臺明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就是在針對陳知安。
大殿內諸天宗門修士都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暗搓搓期待起來。
雖然他們都知道陳知安有屠圣戰績,可那畢竟只是借周天星斗祭和人皇印之力而已。
陳知安的真實修為只是洞天,而眼前這個身穿法袍的年輕人,那是從昆侖仙山秘境中走出的白樂道。
逐鹿天下那座遠古遺跡開啟時,廝殺驚動諸天,最終大戰落幕,最大的贏家不是須彌天下,而是古見山和白仙歌。
那株悟道茶樹雖然是假的,可也有九片茶葉被古見山和白仙歌聯手所得。
就連天道石碎片也被兩人搶走。
據說兩人重返仙武白玉京鎮獄之中,想要借此悟道成帝。
而其中一片茶葉。
被白仙歌賜給了白樂道,他閉關兩年,終于一舉踏入返真境,如果不算道門徐長愚和不講道理的陳知命,白樂道便是數座天下已知最年輕的大宗師,連元歸都比他慢了一籌!
今日他便是代表昆侖仙山前來觀禮。
當然他之所以針對陳知安,原因也很簡單。
據說昆侖仙山有意和道門結親,而結親對象,便是甲子內最年輕的大宗師白樂道和澹臺明月。
道門沒有同意,當然也沒有拒絕。
那位道門代掌教李青白只是召見了白樂道一次,說了些什么無人知曉。
陳知安和澹臺明月在狩獵戰場攜手同游,據說澹臺明月還曾貼身照顧過他一段時間,為其拔劍向屠蘇,陳知安被刺身亡的消息傳回仙武后,她更是遠走大荒,在青樓小住,與李西寧姐妹相稱。
種種跡象表明,兩人絕非單純的道友關系。
而且如果這次古見山和白仙歌兩人躋身成準帝,洗魔海和昆侖仙山不說和白玉京平起平坐,但超越清涼山沒有任何問題。
從這方面來說。
白樂道的地位比起陳知安不會有任何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再加上月前陳知安斬的那兩尊圣人之一,就是白樂道的傳道恩師,他對陳知安抱有些敵意,甚至出言針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白樂道也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當陳知安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只是端起茶盞悠然飲下,顯得風輕云淡。
“樂道...”
白安貧輕聲開口,想要勸誡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當初在通玄境戰場,他親眼目睹陳知安是怎么殺人的,那風雪中一步殺一人的風輕云淡,可比起自家弟弟坐在這里飲茶要更瀟灑快意幾分!
他對昆侖仙山應對陳留王府的事情上并不認可,不止一次向掌教建言,可惜他人微言輕,沒有人在乎他的看法。
現在白樂道又對陳知安如此針對。
真要一言不合廝殺起來,他對自己這個弟弟并不看好,哪怕他是數座天下明面上最年輕的大宗師。
“大兄,做好分內之事...”
白樂道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淡淡道:“有些話,等什么時候大兄洞天映照現實,同時種下仙魔道種,坐上道門行走的位置再說不遲。”
白安貧微微一怔,伸出的手緩緩縮了回來。
神色黯然地退后兩步,低垂著腦袋不再說話...
大殿里也傳來一道道略帶嘲諷的目光。
一母同胞的兄弟,白樂道不到甲子之年就已經踏入返真境,而身為兄長的白安貧,曾經被寄予厚望的昆侖山天驕至今卻還在通玄境打滾兒,在這大殿之內,甚至連個落座資格都沒有。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白樂道,他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個大殿。
那一道道隱晦目光讓白安貧的頭低得更低了些。
眼見這一幕,坐在宗主位置上當擺設的王琉忽然冷哼一聲。
作為當初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王琉雖然成功劍種天河成為天道榜第八人,擁有光明的未來,但他對白安貧從來沒有輕視過,這兩年同游大荒,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既然是朋友。
自然不愿意看他難堪。
然而他正準備開口,卻見陳知安已經越過白樂道走到白安貧身前,笑吟吟道:“白兄,好久不見,一會兒可得多喝兩杯替咱們的大劍仙賀喜。”
“陳留王,好久不見...”
白安貧嘴角扯起勉強的笑容。
和當初在雪原上撕碎青衫大殺四方,又對坐飲酒的豪邁判若兩人。
事已至此、
身為昆侖山弟子的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陳知安。
陳知安其實也是如此。
所以先前看到白安貧才沒有主動問候,因為那樣可能會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算下來,死在他手中的昆侖山修士已經不少。
一尊圣人,一尊返真境大宗師,還有數位洞天。
陳阿蠻和安嵐那點因果,算是被他徹底斬了。
已互為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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