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虎失望離去,不知死活地和安嵐拼起了酒。

  不多時就喝的酩酊大醉。

  安嵐似乎挺喜歡她,邀請她以后常來家里玩,不用翻墻那種...

  ......

  陳知安撿了把椅子。

  躺在上面看著孤獨杵在角落的藏書樓,臉上笑意漸漸斂去,雙眸瞇起...

  大哥今天沒有下樓。

  或者說。

  從昨夜開始,他就一直沒有下過樓...

  先前大宗師們離開后,陳知安站在樓下問陳知白要不要下來。

  陳知白推開窗戶,笑著說他不喜歡熱鬧。

  只遙遙飲下半杯酒。

  就算是也喝過一場了。

  陳知安知道事實不是這樣。

  因為每次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飯,大哥哪怕不吃,也會持書坐在一旁,那溫和眸子里的光,幾乎要溢出來。

  他或許喜歡清凈,卻并不排斥熱鬧...

  ......

  呆呆看了許久。

  陳知安起身徑直向藏書樓走去。

  藏書樓在陳留侯府最左側,是一座古舊的獨棟小樓。

  只有二層而已,并不算高。

  陳知安站在樓下。

  忽然想起好像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登上過這座樓。

  不只是他,家里其余人好像都從沒有上來過。

  仿佛這座古舊的小樓,是獨屬于陳知白的。

  剛踏上木階,陳知安就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好似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面臨無法承受的后果。

  這種感覺讓他心生恐懼,如同腳下生根,竟讓他不敢再踏上第二步。

  “知安,你想上來嗎?”

  就在他猶豫時,手握書卷的陳知白推開二層樓的門,站在樓梯上溫和看著他。

  “我上來會發生什么?”

  陳知安笑著問道。

  陳知白溫和道:“大哥在這里,只是登樓而已,想來就來,什么也不會發生。”

  陳知安聽到這句話并沒有走上去,反而將腳縮了回去轉身就走,笑著說道:“那什么,我忽然想起鍋里還有湯沒喝,改天再來...”

  什么也不會發生。

  是因為大哥在那里...

  陳知白從來不拒絕陳知安的請求。

  家里任何人的請求他都不會拒絕。

  那年陳知安抱著陳知白的腿裝哭,讓他去醉客樓接小清兒他沒拒絕,在西伯侯府時陳知安哀嚎著求救,他馬上就推門而入。

  甚至還認真地道了歉,說自己看書入迷了。

  陳知安相信,自己如果非要登樓看個究竟,絕對會安然無恙,什么也不會發生。

  可背后陳知白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他不知道。

  囚籠...

  陳知白說他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只是一囚徒罷了。

  陳知安修為低微,見識淺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直到先前腳步踏上那道木階,才恍然驚覺。

  大哥...

  或許并不想看書,也并不想整日待在藏書樓。

  命運的每一次饋贈。

  早已在暗中標注了價錢。

  陳知白今年不過三十六歲,卻擁有誰也看不透的實力,就連陳阿蠻有時都要問道于他,這不合理。

  命運饋贈的太多。

  想要從他那里得到的,只會更多...

  回頭看著站在二層樓的身影。

  看著仿佛無論什么時候都掛著溫和笑容的大哥。

  陳知安忽然發現,原來他是那么孤獨...

  ......

  陳知安站在藏書樓下的事,仿佛整座院子沒人看見。

  就連陳知白推門而出和陳知安交談姜白虎都沒有抬頭。

  好像踏入那道階梯,就隔絕了整個世界。

  將腦子里雜亂如麻的念頭抹去。

  陳知安再次堅定了要入圣墟的決心。

  雖然大哥出手的次數寥寥可數,但每次想到自己身后站著大哥,陳知安就無所畏懼。

  大哥已經保護他很久,以后的路他需要自己走了。

  以前大哥從未出過長安。

  后來從未出過陳留侯府。

  現在,他連藏書樓都下不來了...

  ......

  天邊不知何時泛起了朦朧的青光。

  這場大荒天下最奢侈的火鍋宴,也終于落下帷幕。

  無論是宗師還是皇帝。

  全都毫無形象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里...

  當朝陽灑進院子,陳知安把門打開,讓候在門外的各家奴仆來撿尸。

  至于跳了一夜舞的周氏四位仙子,陳阿蠻讓她們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掏出來后就放走了。

  并好心提醒她們。

  下次來人間務必多帶點寶貝,不然容易掉腦袋...

  待人群散盡。

  門外忽然又有人叩門。

  是一個背負長刀的道士,姓趙名無暨。

  當他看到開門的陳知安和在院子里打掃戰場的陳知命時,哪怕現在已經棄劍不用,依舊下意識扶住了背上的刀。

  看到來人,陳知安也有些驚訝。

  目光落在他負在身后的長刀上。

  還未開口就見趙無暨冷冰冰道:“貧道受人之托前來報信,帝族姬氏姬無道點燃道香,入道門提親,欲與西寧師妹結為道侶。

  我道門太上掌教清云子師叔祖樂見其成,天璇子掌教不同意,拔劍而出,被圣人鎮壓。

  六年之后,道門將邀三座天下年輕一代天驕同臺爭鋒。

  橫推當代無敵者,可與西寧師妹結成道侶...”

  “姬無道?”

  陳知安雙眸微微瞇起,沒想到自己昨夜剛替他揚名,今天就被他挖了墻角,簡直不當人子。

  “姬無道已躋身通玄境,而且天帝印小成,洞天映照了現實,同境可稱無敵。”

  趙無暨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倏然又面無表情道:“你要是自認不敵無法追趕的話,可以當我沒來過。”

  “是誰讓你傳信的,西寧?”

  陳知安輕笑一聲,略微嘲諷道:“道門早已超脫天下,居然也做得出這種用弟子婚姻大事結盟的事兒,到叫人感到難以置信。”

  “西寧師妹還在閉關,并不知道此事。

  讓我出傳信的是掌教大弟子徐長愚師兄,他和柳七是好友。”

  趙無暨并不在乎陳知安的嘲諷,淡淡道:“至于結盟,我道門不需做這種事,也不屑做這種事。

  還是我之前在西伯侯府說的那樣,西寧師妹天生道體,破境無礙,將來注定要成圣。

  只有橫推同代無敵的天驕,才能與她并肩而行...

  或許清云子師叔祖也是為此考慮。

  姬無道是初代神體,他與西寧師妹結合,可以誕下最強大的原初神道之體,成長起來必定成圣,甚至成帝也有可能...”

  說到這里。

  趙無暨斜了陳知安一眼,繼續面無表情道:“其實我也看好姬無道,你不如早日放棄,也好叫掌教大人早日回歸,重掌道門。”

  “無暨,你能來傳信我很高興,但你的態度,我很不喜歡。”

  陳知安幽幽道:“忘了告訴你,我昨夜見了無極道兄,他說如果我氣不順,他從圣墟出來后,可以再揍你一次,揍的連你們爺爺都不認識那種...”

  “呃...”

  趙無暨臉色微黑。

  僵硬地扯起嘴角笑道:“其實我的意見并不重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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