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道從道門離開了。
來時低調內斂,去時滿心歡喜,連看也不看一眼徐長愚。
今日雖然沒有求親成功,但和成功也相去不遠。
以他的資質,六年之后自然能橫推同代無敵,成為道門女婿。
有了道門庇護,也就無懼其余帝族對他出手了。
至于所謂的先天神道之體倒是無所謂。
他擁有無敵氣度,自認不弱于任何神體圣體、只要給他時間,必定超越始祖,鎮壓當代無敵,躋身帝境!
徐長愚看著姬無道的背影,眼底閃過些擔憂。
師尊被鎮壓了,道門太祖定下了六年之約,小七老板的媳婦兒要被人搶了。
沉默片刻后,徐長愚乘鶴向二十九重天飛去。
他修為低微,出不了道門。
需要找個能出道門的人,把姬無道的消息傳出去...
.....
陳知安不知道姬無道依舊念念不忘挖自己墻角。
而且差一點就成功了。
修補好替身,又給老太君留了塊麒麟肉和一些藥草丹藥后,他乘著月色去了帝師府。
聽說秦魏先在拒北城外埋了三十萬北庭鐵騎后,興奮過度。
嗷嗷叫著赤膊上陣追殺,被亡命逃走的北座莽將一箭射中肩膀。
半邊身子被射碎,差點沒挨過去...
陳知安去看看什么時候能夠吃席。
入帝師府時。
秦魏先正坐在太師椅上,身下墊著厚厚的褥子,蒼老的面容里透著些腐朽味道,稀疏的白發亂糟糟一團。
只一夜不見,他竟似乎已經風燭殘年了。
在他身旁,有一道人手指搭在他傷口處,似乎正為他療傷。
陳知安雖然沒見過這道人,但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秦霸道,秦魏先長子,道門中人。
今年百歲將過,修為已至洞天境后期,放在一般人中也算是天才般的人物了。
讓陳知安認出他身份的原因,是這秦霸道竟也是個魁梧漢子,而且身高九尺有余,面容與秦霸天極為相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北荒養馬的征討大元帥秦霸天愁眉苦臉地候在一旁,就像小號的秦霸道。
而不遠處,一群半老徐娘正偷偷抹著淚水...
......
看到陳知安進來。
窩在褥子里的秦魏先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去看他。
倒是秦霸道起身向陳知安行了個道揖。
主動坦白了之前曾邀請趙天籟入長安找麻煩的事情。
秦霸天則用求救似的目光看向秦魏先。
他被老瘸馬發配北荒養馬,這兩年過得凄慘無比,這次隨馬爺出征硬是砍了許多人頭,才被特許放兩天假。
眼見這一幕。
秦魏先臉色更黑了,又冷哼一聲。
陳知安也臉色微黑。
似乎無論是秦魏先還是蘇如,事兒可以一起辦,人頭可以一起砍,但真坐在一起,都不太待見他...
主人家不待見。
陳知安只好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饒有閑暇地理了理身上的青衫,他翹腿幽幽笑道:“老秦,咱們好歹是并排坐小板凳的交情,現在又一起做了亂臣賊子。
不要對我有太多偏見。
我受點氣沒啥,畢竟我還小嘛,才二十一歲。
你要是氣出個好歹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到時候你兩腿一蹬,我轉頭就把你兩儀殿的椅子給撤了。”
“老秦?”
秦魏先別的沒聽見就只聽見這老秦了,氣得差點跳起來。
蘇如這么喊就算了,畢竟他們斗了幾百年,這小王八蛋歲數還沒他零頭大,居然敢喊他老秦。
可惜他現在半邊身子都被利箭洞穿。
兩個兒子又不中用,非但不替老父親出頭,還伸手摁住了他。
掙扎半天沒爬起,秦魏先認命似的嘆了口氣:“算了,老秦就老秦吧,兩儀殿的椅子也撤了,老夫戎馬一生,執掌帝國百萬大軍。
最終卻靠著你這兔崽子才在拒北城埋了那群蠻子。
老夫也沒什么臉面坐那把椅子了...”
“老秦,你認真的?”
陳知安蹙眉看著秦魏先,他此行其實是送藥來了,開玩笑也只是看秦魏先有些不對勁。
沒想到似乎過火了。
竟讓這老家伙生出了退隱的想法。
秦魏先看似在這場動蕩中沒起到什么作用,修為也低,只是個洞天境的老匹夫而已。
可實際上如果沒有他,陳知安和蘇如會很艱難。
甚至昨夜整個長安都會血流成河。
而且再之前那些世家門閥被秦魏先鐵血鎮壓,頂在前面砍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讓大唐動蕩降到了最低點。
秦魏先,是有功于新朝的。
無論是陳知安還是李承安,都沒有想過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老秦......咱別想不開啊。”
見秦魏先不似作偽,陳知安惋惜道:“天下初定,世家門閥還蠢蠢欲動,新朝還需要你拎刀子呢!”
“兔崽子,別他娘的用那種眼神看著老夫。
老夫快八百歲了,想到每日要和你這兔崽子并排坐在小椅子上,心里堵得慌。
這天下是你們的了,休想老夫再頂在前頭當儈子手。”
秦魏先吹胡子瞪眼。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沉默下來。
許久之后才看著遠處緩緩道:“我辭官歸隱,其實和你關系不大,你雖然不是好人,卻也不算壞人。
天下有你和李承安,我很放心。”
說到這里,秦魏先眼底閃過追憶,嘆息道:“我第一次見陛下,他還是個士長,李原也還沒有黃袍加身。
天啟皇帝暴虐無道,好大喜功,三征西蠻。
陛下在征戰中逐漸展露頭角,也成了我的弟子。
他是我帶過最好的弟子,我看著他屢立奇功,從一個偏將一步步成長坐鎮一方的統帥,手底下更是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將領。
神策軍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打出的名號。
此后他一路攀登,成長為天策上將,更是以一己之力打下了大唐半壁江山...
他登基稱帝那天。
把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帥印親手交給了我。
五百年來從無戒心,不聞不顧。
我們君臣一體,亦師亦友...”
秦魏先說到這里時,遙遙看著白玉京方向,仿佛看到了當年那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陛下說要做那海晏清河的千古圣皇。
要征伐天下,一統大荒...
可惜行差踏錯,一步錯,步步錯,自囚太極殿,煉藥食人,背著千古罵名死了。
他對不起天下人,卻從沒有對不起過我。
可是,我背叛了他。
自古忠義兩難全...
既然生前背叛了他,死后,不能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
聽到這里,陳知安隱隱覺得老秦有些不對勁。
不止是他,秦霸道和秦霸天都覺得有些不安,正想有所動作。
卻見秦魏先嗬嗬笑了起來。
鮮血從口中涌出,瞬間就將褥子染成了黑紅色,目光死死盯著白玉京方向笑道:“陛下,老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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