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錯了吧，沒聽說過這個人。”舒小鋒站在店里邊說道。
“奇怪了，二姑給我的地址就是這兒啊。”年輕人摸出手機，正要打電話。
周正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波！你小子怎么跑我這兒來了？”
“秋雨哥？哎呀媽，剛才你過去，我還沒認出來。”
蘭小波是周正的幺舅的兒子，印象中應該還在念高中。
突然來到執江，還來到了正乾齋門口。
周正覺得挺驚訝的。
“你高考完了？”
“考完了呀。”
“多少分？”
“一百多分。”
“理綜？”
“全科呀！”
周正摳了摳頭。
全科總分750分，這小子只考了一百多分。
“你平時上課都在干嘛？泡妞啊！”
“哎呀，秋雨哥，我不是讀書的料。這不二姑前段時間回來了嘛，修了棟鄉村小別墅，跟爺爺奶奶住一塊兒。
我爸和大舅他們也經常去那兒玩，現在大家子關系變得比以前密切多了。
這不高考完了嘛，我沒學上，復讀是不可能的，讓我再去關一年，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聽二姑說，你在執江做生意，做得還不錯。我爸問能不能過來跟你學手藝，學個十年八年的，以后也餓不著肚子。
所以我就漂洋過海，一個人乘上了綠皮火車，坐了十個小時才到執江。剛下火車站，錢包還被偷了。”
周正掏出煙盒，問了一句：“抽煙沒？”
“抽！”
“抽個屁，盡早戒了。”說著，周正給自己點了一根，“你錢包被偷了，怎么坐車來我這兒的？手機支付？”
“哈哈，那個傻子以為我沒發現他偷我錢包。我專門等他去偷別人的，然后把錢都放在一個錢包時，就去把錢包偷了回來，還多賺了一千多塊錢。”
蘭小波拿出那疊錢，炫耀自己的成果。
“小偷小摸可不提倡啊，萬一里邊有人家的身份證，銀行卡，準考證怎么辦？”周正問道。
“我還是很耿直的，火車站有值班的阿sir，我跟他們說，看到有人偷東西，把錢包丟進了垃圾桶。
然后阿sir就把錢包找到，通過站臺廣播通知失主去領身份證，銀行卡這些。”
“行了，我先給我媽打個電話。你在附近隨便逛逛，待會我帶你先去吃飯。”
有段時間，周正都沒給母親打過電話了。
待電話接通，周正先喊了一聲“媽”。
“兒子啊，最近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胖了好幾斤呢，你在那邊還住得習慣吧？”
“習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對了，小波應該到你那兒了。我還忘記跟你提前說，也是你舅跟我說了好幾次，我也不好拒絕。如果他學不好，還是給他送回來吧。”
蘭曼玉那邊聽起來在打麻將。
只要母親過得開心，周正也就放心了。
“小波這邊我來安排吧，你先好好玩。”
掛斷電話后，周正回頭看見蘭小波不見了。
四處找了找，才發現他站在一個攤位前。
“今天來貨了嘿！瞧一瞧，看一看咯！戰國中期的天統元寶，就這么一枚，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多少錢，開個底價。”
“350萬！”
蘭小波聽到這價格，幼小的心受到了強大的沖擊。
就這么一枚錢幣，居然值幾百萬。
“算了！買不起！三百多萬的物件，我還是只敢去周老板的正乾齋買，真假有保障。”
“但周老板那兒，絕對沒有我這枚天統元寶。如果你真心要，我再降50萬！買回去絕對有升值空間，等到年底，這東西可能就值四百萬了！”
聽說這個小攤能有價值百萬的物件，不少人都好奇的圍攏過來。
直到后邊傳來一句話：“天統元寶鑄造地點在夏城，幣上有個‘郎’字，統一規格高4.8厘米，如果不符合這些要求的，統統為假幣。”
“兄弟，大早上就來砸場子，你算老幾啊！”攤販馬臉拉下來，也沒看到對方是誰，先把氣勢漲起來再說。
“你看看我算老幾。”
后面的人看到是周正，紛紛讓開一條路。
待攤販看到周正的臉時，嚇得嘴都白了，連忙諂媚道：“哎呀，是周老板啊！我沒聽出來你的聲音，實在抱歉！”
蘭小波雖然讀書不行，但情商頗高。
看到這些人，明顯是對周正很尊敬。
“秋雨哥，牛逼啊，看來你在這兒混得很好。”
“豈止是混的好，在整個執江，誰不認識周老板？”旁邊有人說道。
周正擺了擺手，“夸張了啊，你在街上問十個人，九個都不認識我，只是在圈子內稍微有點名氣罷了。”
“周老板謙虛了，我應該向你學習。”攤販擦了擦額頭的汗。
“那枚錢幣自己收起來，要坑去其他地方坑，別在古玩街。主要你丫的也太黑了，贗品賣幾百萬。不懂的人，不會出這么多錢買，懂的人完全能看出來是假的。”
攤販連連點頭，把那枚錢幣收了起來。
“小波，走吧，帶你去吃飯。”
“哥，二姑說你是倒騰舊貨的，原來就是這些古董啊。這門手藝難學嗎？我也想學。”
蘭小波對周正崇拜起來。
以前印象中的周正，就跟普通人一樣，沒什么特別的。
現在周正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了起來。
“這一行入門很難，沒有十年八年連門檻都不一定碰得到。你剛從學校出來，還沒進入社會，所以我打算先讓你體驗一下社會到底是什么樣。
如果覺得害怕了，就規規矩矩回去復讀，如果你能堅持下來，后面我再給你安排別的事情做。”
蘭小波“嘿嘿”一笑，“進入社會有什么難的，我初中畢業的時候就想進社會了，是我爸逼著我多讀了三年。”
這話一聽就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
周正回想起自己最困難的時期。
送外賣，被客戶刁難。
做代駕，不小心把車主的車給掛了，賠了好幾千，差點飯都吃不起。
為何天庭的最大罪行是貶入人間？
因為人間，才是煉獄。
周正帶著蘭小波來到古玩城，他們經常去吃的一家餐館，今天生意格外不錯。
“周老板，今天吃點什么？”
“就倆人吃飯，把你家招牌的酸湯黃辣丁來一份，其余的你隨便安排吧。”
店老板不好意思道：“哎喲，真不巧，黃辣丁今天沒買到。”
“可我聽到你們后廚說，今天黃辣丁很新鮮啊。”蘭小波的耳朵動了動。
此處離后廚雖說不遠，但正常人也絕不可能聽到里邊講話。
周正稀奇道：“你猜的呀？”
“沒有，我真聽到了！從小我耳朵就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