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跟翻譯說了幾句，那個翻譯又跟對面的男子說道：“艾瑞克先生說，這個價格他覺得很合適，愿意跟你交易。如果你能跟他講講這東西的故事，他還可以再多出點錢。”
“哎……艾瑞克先生，實不相瞞，這東西來路不正，原先是在一位富豪家中收藏，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我的手中。你讓我講故事，我確實不知道從何說起。”
翻譯將這番話跟老外說之后，那個金發男睿智一笑，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
“艾瑞克先生說，你這東西應該是偷來的，到時候你們這兒的阿sir找上門來，他會很麻煩。既然有風險，價格方面自然會降一點。”
對面那位黑衣男子面露難色，這可是他廢了老鼻子勁兒才弄出來的東西，說不定現在阿sir就在全城抓他呢。
“會降多少？”
“降一半吧，最多再添5萬，也就是45萬成交。”
翻譯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說句題外話，這些不是艾瑞克先生說的。佛像在西方收藏界，上漲空間并不大，瓷器和書畫才是主流。
你差不多得了，待會要是艾瑞克先生不買了，恐怕等不到你出手，阿sir就已經找到你。到時候人贓俱獲，這東西的價值，夠你坐幾年牢的。”
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苦著臉：“你怎么還幫老外說話！大家都是華夏人，你多幫我爭取一點唄，到時候我給你一萬好處費總行吧？”
翻譯冷冷一笑：“我可不是華夏人，我是馬來西亞人，我們那兒很多人說華語，所以跟你們溝通沒什么問題。”
周正擦了擦嘴，跟吳若雪說道：“你先吃，我看到個好東西，搞到手，蓋二三十座希望小學都沒問題。”
就當那位黑衣男子準備妥協答應時，周正卻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
“好家伙，這不是燃燈佛嘛。之前在博物院見過一個，沒想到在外邊也能看到。”
其他三人都一臉懵，而且還很緊張。
尤其是他們正在做一件，嚴格意義上來講，不是很正當的事情。
“剛才聽到這位外國朋友想聽聽這東西的故事是吧？那就讓我來跟你講講。畢竟國家歷史只有兩百多年的人，對我們華夏有著五千多年歷史的國家很感興趣，也正常。”
那個翻譯眉毛都立了起來，他雖然不太確定，但感覺對方的語氣有點嘲諷的意思。
于是只把前面半句話跟艾瑞克說了。
周正出現的突然，艾瑞克也有點狐疑。
沒等他答應，周正就將桌上的燃燈佛拿到手中。
“這燃燈佛，也叫過去佛，為釋加牟尼之前的佛。在佛經中記載，燃燈佛出生時，身邊一切光明如燈，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此尊燃燈佛以精銅鑄造，體量高大，銅質沈煉精實，色范紫紅。尊像頭飾螺髪，排列規整，肉髻圓隆高凸，頂飾摩尼寶珠，額頭扁平，面頰豐滿，鼻短且正面看呈三角錐形。
線條簡潔明了，五官刻畫清晰，雙手于胸前施轉**印，雙腿結跏趺坐，肢體的刻畫柔軟細膩，造型端莊大方，比例結構精準。
與造像量度經中所列明尺度極為相似，表現出強烈的藏族造像的影響，與明代瓔珞裝飾無鑲嵌的風格形成鮮明的對照。”
周正有一點隱藏沒說的是，此燃燈佛一改漢傳造像中祥和儒雅之感，更多的是一種強健威武之氣。
這是典型的乾隆宮廷范例。
清宮之中，對銅佛像和法器的制作工藝上，參考了細部粘結的配方，并按照清宮造辦處的要求進行改進。
上以錯金銀工藝裝飾有華美的萬字錦紋，衣紋層迭有致，工藝之精細令人嘆為觀止，非宮廷造辦而難為，極為珍罕。
且在清宮所嘗試過的眾多工藝之中，黃銅燒古并嵌飾之法極為罕見，一尊供奉于避暑山莊之三面六臂佛母。其于天衣上嵌銀，圖案精致，表現手法與效果與此尊雷同。
由此亦可推斷此尊燃燈佛必然供奉于重要廟堂之中，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所盜，在民間流傳，又陰差陽錯落到了此盜賊手中。
可以肯定的是，這尊燃燈佛是宮廷物件，但周正肯定不會跟他們說，否則待會很難搞到手。
黑衣男子不明覺厲，面有躊躇之色，又不敢言。
過了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問道：“那……那這東西是不是很值錢？”
“一般吧，剛才都說這是過去佛了，佛教古董中，釋加牟尼才是最出彩的，也是價值最高的。這尊燃燈佛若不是保存完好，可能只值幾萬塊。”
黑衣男子長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周正來叨叨半天，可以幫他把這東西提高點身價，結果還是白搭。
“艾瑞克先生，我們還是以剛才的價格交易吧，我馬上就要錢，我今晚就得跑路了，我害怕阿sir抓我。”
那個老外做出要掏手機的動作，但嘴上還一直逼逼叨叨。
周正聽不懂，姜游又沒在，于是只好問翻譯：“他說什么？”
“艾瑞克先生說，你們華夏這些東西，完全沒有美感，做得跟垃圾一樣，但卻能值那么多錢。要不是帶回去，說不定能賣更高的價格，他才不屑于買。”
周正一聽就火了。
你XX媽買華夏的古董，還嫌棄難看。
“兄弟，作為華夏人，他說這么難聽的話你能忍？”周正去質問黑衣男子。
“大哥，你就別來打岔了。只要能換錢，他說這是屎，我也無所謂啊，反正又不是我的祖傳寶貝，賣出去后就跟我沒關系了，我用得著管他說什么嗎？”
周正輕唾了一口：“他出45萬，我出60萬，你賣不賣？”
“真的？”
黑衣男子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你跟艾瑞克先生說，這位大哥愿意出60萬，如果他不加價，那我可就賣給他了。我反正是認錢不認人，你們自己商量，誰出價高，我賣誰。”
翻譯將這些話說給艾瑞克聽之后，后者的胡子都被氣得顫抖起來。
他雖然不確定這尊佛像具體價值，但多年的收藏經驗告訴他，這物件價值至少在300萬以上。
“艾瑞克先生想跟你說，這東西是他偷來的，在你們國內根本沒法處理。但我可以在國外拍賣行進行售賣，如果你愿意把這東西讓給他，艾瑞克先生愿意跟你簽協議，拍賣結束后，給你10萬的好處費。”
周正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嘶啞可怕。
10萬，可真是小瞧我了。
“我不會讓你把東西帶出華夏！否則，老子對不起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