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少次看到這幾尊銅獸，周正依然會有第一次看到的那種震撼。
“師傅，你確定不休息一天？看到那么多尸體，你不慎得慌啊？”姜游站在周正身邊，陪他一起欣賞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
“我們在帝王冢看到萬人殉葬坑的時候，你見我休息了嗎？我就感覺有點晦氣，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碎尸案，沒想到順藤摸瓜發現那么多尸體。”
周正看了一眼腕表。
“那伙人應該快到了吧？機場過來十八，公里路，四十分鐘足夠了。”
“應該快到了。”姜游話鋒一轉，“這伙人來路不簡單啊，我也是問我爸才知道的。華人古董聯盟會，里邊沒一個是我們大陸籍的，有海外拍賣行的老板，也有古董經紀人。”
周正摸了摸鼻子。
聽到“拍賣行”和“古董經紀人”兩個名稱，很容易聯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搞壟斷。
古董收藏也分民間收藏和官方收藏。
這個官方，并不是指ZF層面的博物館，而是自認的，比如古玩協會這種理論上的官方。而民間收藏，就是私人家里有些古董，還有開古玩店的，都算民間收藏。
當拍賣行和古董經紀人聯系在一起。
一個出售古董，一個尋找貨源。
古董市場肯定不缺物件，所以一些民間收藏家突然缺錢，想把古董拿到拍賣行去賣。就算你符合那場拍賣主題，人家也可以說你的東西不符合要求。
東西處理不出去，又缺錢怎么辦？
只能去找古董經紀人，但價格肯定會大打折扣。
這就是古董界的一種壟斷。
“這么說，他們是想炒作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了？”周正冷冷一笑，“有點意思，看他們是想好好談，還是用壟斷來威脅我。”
又過了十幾分鐘，侯軍打來電話說，有輛大巴車進入古城了。
姜游便去接，而周正站在二樓的窗前，看到三男一女跟在姜游身后走進了正乾齋。
他便回到椅子上，想象自己是企業老總，這樣待會溝通起來，氣勢會更足一些。
噔噔噔……
一陣腳步聲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師傅，他們來了。”
周正剛站起來，走在最前邊的一位留著大背頭，年紀約莫40歲左右，臉頰精瘦，穿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男子趕緊走上前來。
“周先生，茍養茍養。”
“狗養？”
姜游連忙解釋：“他們普通話不太好，說的是久仰久仰。”
“對！茍養茍養！我來大陸次數不多，所以說話帶口音。若是說得不好，有冒犯的地方，你見諒。”
周正笑著點頭，“基本上能聽得懂，你們快請坐。”
等所有人坐下后，周正讓姜游給他們泡茶。
話題就此展開。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姚云耀，是位古董經紀人。其他幾位，也都來自華人古董聯盟會。”
周正微微點頭，“你剛才說，你很少來大陸。按理說，應該不會知道我這個小地方吧。”
姚云耀哈哈笑了聲，“周先生，您說笑了。前幾天，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最后四個獸首出現時，震驚海內外。實不相瞞，除了我們，肯定還會有其他聯盟想來參觀。”
周正不可置否地點頭：“確實有，但都被我拒絕了。”
“非常榮幸，你能答應我們華人古董聯盟會。”姚云耀壓低聲音，媚笑道，“不知道我們今天能不能看到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
“當然！”
周正站起來，走到辦公室靠墻角的地方。
剛才他就已經提前讓舒小鋒把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放進展覽柜。
由于被紅布遮住，所以那伙人進屋時并沒注意到。
當周正將紅布掀開時，姚云耀等人紛紛站了起來。
“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經歷了大洗劫，流落海外后，輾轉上百年，最后四個獸首，終于是現世了。”
姚云耀激動不已。
“聽說周老板是在海上拍賣會拍下的，我找了幾個朋友問過詳情。不得不佩服周老板的英雄膽識和魄力！
發現海上拍賣會的贗品，利用假一賠十的規矩，故意抬高價格，拿到10億賠償，反手拍下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
周正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我發現那是贗品時，其實也很驚訝。或許這就是天意，老祖宗想讓我把最后四個獸首帶回國。如果我不拍，很有可能被那個外國人拍下。”
一直沒說話的女人賣力鼓掌，“周先生真是愛國人士，我們聽說了這件事都很敬佩你。”
“我師傅愛國這塊兒確實沒得說，古玩圈沒幾個能做到像他這樣。”姜游不忘拍了一波彩虹屁。
幾人圍觀一陣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后，終于是進入了正題。
“周先生，明天帝都博物院的人會來。我想他們的目的跟我們一樣，所以我們才會選擇提前一天來見你。”
姚云耀冷凝道。
“現在你手中有四個獸首，之前你在電視上也說過，除了狗首你肯定會收藏外，其余三個并沒有強烈收藏的欲望，也可能會捐掉。我們今天來，也專程為了這件事，想跟你商量。”
前面醞釀這么久，終于還是暴露了目的。
“如果我要捐獻的話，優先考慮的對象肯定是帝都博物院，其次是我們本市的元宮博物館。至于你們這種聯盟會，帶著商業性質，我不會考慮。”周正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說道。
“我們這次來，自然帶著誠意。與其說，我們是惦記著你的圓明園十二生肖銅像，倒不如說是給你送份大禮。”姚云耀笑起來時，商人的嘴臉一覽無余。
周正波瀾不驚的問：“什么大禮？”
“首先，剛才我上樓也看到了，周先生這兒有非常多的古董，其中不乏張大千的畫，乾隆皇帝的玉璽。這些東西，你沒法在你們當地的拍賣會隨時拍賣，畢竟都是昂貴的古董，會存在流拍的情況。
我知道你們這兒有個中海閣拍賣場，但比起佳士得，蘇富比，納高，嘉德這種大型拍賣場，還是差得遠。任何東西，只要能進十大拍賣場，都能穩拍出高價。
我作為知名的古董經紀人，再加上我們聯盟會跟這些拍賣場的關系，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任何藏品，隨時隨地都能進入這些拍賣場進行拍賣。”
這個條件確實誘人。
不同地區，有錢人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比如把某樣東西拿到中海閣進行拍賣，只能賣兩千萬，但拿到十大拍賣場去拍賣，說不定能拍三千萬，甚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