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八駿圖筆筒拿來。”柳玄德招呼道。
等程山從另一個柜子拿出同樣出自尚勛之手的八駿圖筆筒，柳玄德再相比較之后徹底確定，這就是真品！
“菲菲，你這位朋友眼力確實不錯，像他這樣的年紀，能有這般鑒寶的本事，今后前途無量啊。”
周正謙虛道：“老爺子過獎了，我就是眼神細致一點，論經驗還是無法和這些前輩相比。”
程山臉上無光，再聽周正這句話，感覺無比諷刺。
這小子，肯定是剛才碰巧發現筆筒底部的竹片能夠滑動，所以才看出這是真品。
不給你施加點難度，你真把自己當成行家了。
“小兄弟，我們老爺在四年前花了上千萬拍下一尊青銅駿馬，找了不少專家鑒定，只判斷大概是東漢的古董，你來掌掌眼，看有沒有什么說法。”
其實這尊青銅駿馬的來源和信息在拍賣的時候就已經調查過了，柳玄德也心知肚明。
僅憑肉眼觀察，就要求給說法，這確實有點為難人。而程山，就是想打磨周正的銳氣，讓他長長見識。
周正笑了笑：“價值千萬的古董，我還沒怎么見過，今天這一趟不算白來！”
一行人來到這尊青銅駿馬前，只見駿馬周身云端環繞，馬鬃紋理清晰可見。最妙的是，馬身屹立著一只清新俊逸的仙鶴，翔其雙翅，單其一足。
如果是真品，這般工藝，一千萬拍下都能算得上是撿漏！
可當周正興奮的查看這尊青銅駿馬的估價時，卻發現顯示著：價值14880元！
靠，少了幾個0吧！
他再仔細觀察后才明白，原來這東西是假的！
“怎么樣？看出什么來了嗎？”柳玄德現在對周正十分重視，甚至有忘年之交的想法，于是主動詢問道。
“呃……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周正咳嗽了一聲，欲言又止。
程山傲慢的冷嘲道：“看不出來沒關系，像你這樣的年紀，能把剛才的筆筒給認出來，已經是佼佼者。這尊青銅駿馬，是我和幾個專家親自鑒定了幾個月，最后才得出結論。”
“我是想說，我覺得它是假的。”周正臉上的自信讓程山很不爽。
他愣了一下，不屑的撇了撇嘴：“小伙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尊青銅駿馬是我和專家一起鑒定過的，難道你覺得你比專家更厲害嗎？”
柳玄德沒有說話，只是皺了皺眉。
青銅駿馬是他花了一千多萬買下的，如果是假的，豈不是打了他的老臉？
“若是你能提供給我工具，我可以證明它就是假的。”
“好啊，我看你小子有能什么花樣。”
程山拿來鑒寶用的工具箱，看見周正從里面取出一根毫針。
“等等，你用毫針干什么？你用這樣的方式鑒寶，必定會損壞古董原有的品質！要是貶值了，你能賠得起嗎？”
“一千萬嘛，我還是拿得出。正好前些天在中海閣競拍原石，不小心拍到了清代翡翠賺了點錢。如果是我判斷失誤，你們不用擔心我賠不起。”
柳玄德再次驚呼，“中海閣那塊清代翡翠原石是你拍的？我記得買家是個女人啊？”
“那是我朋友，她對原石一竅不通，就讓我陪同一起去參加，事成之后利潤對半分。”
周正用防風打火機將毫針燒至通紅，刺進了這尊青銅駿馬。忽然駿馬表層附著的銅銹響起了輕微炸裂的聲音，引來了安保人員過來查看。
直到一縷刺鼻的青煙飄出，程山表情頓時煞白。
“銅銹一般不易燃燒，剛才冒青煙的東西是用來粘連的樹脂。至于為什么青銅器里面有樹脂，我想程師傅應該已經想明白了吧？”
周正望著程山，而程山緩了老半天，才緩緩說道：“這些銅銹是粘上去的，而樹脂是天然的膠水，沒有異味，也能夠長時間保存，所以才會出現在青銅駿馬里面。”
“也就是說，這是仿制品？”柳玄德有些生氣。
倒不是因為白花了一千多萬，而是他真的很喜歡這尊青銅駿馬，沒想到經過專家和程山的共同鑒定，還是看走了眼！
“老爺子，這確實是仿制品，不過手段十分高超。作假人應該是利用了專家為了保護古董，不敢用這種粗獷的方式進行鑒定才蒙混了視線，所以也不能怪程師傅看走了眼。”
一拉一踩，程山和周正的為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柳玄德忍不住鼓起掌來。
“后生可畏啊，鑒寶除了是技術活，還需要長時間的積淀。很多專家像你這樣的年紀，都還是剛入門的學徒。你現在還年輕，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打算？”
周正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爸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間古玩鋪子，希望我能將其發揚光大。所以我暫時的打算，就是秉承我爸的遺志。”
“有膽識，有眼力，有孝心！真可謂是人中龍鳳！如果你不嫌棄，可否答應與老夫結為忘年之交？”
柳菲瞪大了眼睛，那張如櫻桃一般的小嘴微微張著。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如此賞識一位晚輩。
要是爺爺和周正結為朋友，那這小子的輩分豈不是比我高了？
如果是一般人，能和柳家攀上關系，自然是會連忙答應。
可周正知道，這層關系并不一定能讓他受益，反而可能淪為柳家的工具。
現在的他，就算不靠任何人，僅憑這雙慧眼，也能賺不少錢。
所以，周正頓了頓，抱歉似的聳聳肩：“對不住，老爺子，我和柳菲是朋友，如果再和你結為忘年之交，那就是岔了輩分。”
柳玄德還不死心，干脆加大了籌碼。
“我可以給你投資，讓你擁有執江市最大的古玩店。只要你每個月抽出一周時間，陪同我參加各類拍賣會幫我掌眼，有什么條件你就盡管提。”
程山莫名感覺，自己快要失業了。
老爺這意思，顯然是更好看這位年輕人。
可誰知周正依舊搖頭：“對不住，老爺子。我這個人，生性愛自由，不喜歡被約束，所以……”
氣氛頓時有些寂靜，柳菲見狀，趕緊打了一個圓場。
“爺爺，其實也沒關系的。我和周正是朋友，以后你買了古董，我可以讓他到莊園來幫你掌眼，對吧周正？”
“對對。”周正連聲答應。
柳玄德想了想，此子不是池中物，強留也沒用。
既然不能收服，那就利用菲菲的關系，來拉攏人心。
這么想之后，柳玄德仔細打量周正和柳菲，感覺還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