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談笑之間，不知不覺進入了原陽城。
“大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李牧拱手說道。
“不必了，直接議事吧。”趙括揮手說道，命人取來地圖，詢問道，“塞外情況如何？胡人有多少大軍？”
趙括北疆和胡人以陰山為界，邊境線極為綿長，很難做到有效的防守，因此趙國沿著山脈蜿蜒的走向，修建了兩條數千里長的長城。
趙國強勢的時候，便以長城為根據地，北上攻打胡人。趙國衰弱的時候，便以長城為防線，防守南下入侵的胡人。
正是因為長城的存在，趙國才能牢牢占據云中、雁門、代郡三地。
“稟大王，匈奴、樓煩、襜襤、東胡皆發兵南下，其中匈奴約二十萬大軍，樓煩約五萬大軍，襜襤約五萬大軍，東胡約三十萬大軍。匈奴、樓煩、襜襤主要攻打我趙國云中、雁門、代郡一線，東胡主要攻打燕國一線。除此之外，河套地區的胡人也在集結大軍，暫時還沒有進攻我趙國的跡象。”李牧指著地圖說道。
趙括順著李牧手指的方向依次看去，趙國北部的胡人主要以匈奴、樓煩、襜襤、東胡為主。
最強大的便是東胡和匈奴，占據東西兩片草原，樓煩和襜襤夾在兩者中間，實力相對較弱。
其中樓煩分為兩支，一支在生活在代郡和上谷郡以北，一支生活在云中、雁門等地，后者被趙武靈王擊敗之后，大部分融入趙國，少部分逃往河南地。
襜襤也是一樣，一部分投靠了趙國，一部分逃往長城以北，形成現在的襜襤。
東胡主要是燕國的敵人，很少會攻打趙國。
“匈奴、樓煩、襜襤不僅攻打我趙國，互相之間也會攻打。我軍斥候偶爾甚至能夠看到匈奴內部各個部落也在互相攻打，不過整體在可控范圍。”李牧繼續說道。
匈奴、樓煩、襜襤、東胡并不是像中原這樣集權制的國家，而是松散的部落聯盟形式，每個部落互相獨立，只有遇到強大的敵人才會聯合起來。
部落被吞并，首領被干掉，都是常有的事。
“對了，現在胡人數量多了之后，會自動形成戰云，我軍普通士卒面對胡人已經沒有優勢了。而且士卒數量越多，戰云越厚，壓制力越強，燕國曾想對東胡實行斬首計劃，派了五千大軍強襲東胡中軍，最后五千精銳一個都沒有逃出來。”李牧提醒了一句。
燕國敗給趙國之后，國內精壯損失大半，面對東胡三十萬大軍實在難以抵擋，于是便想出了一個辦法：斬首。
以五千精銳，突襲東胡中軍，將東胡王斬首，東胡大軍不攻自退。
這個方法如果放在三年前，確實有小概率實現的可能，如果東胡王硬杠，死活不逃的話。
而現在的結果就是，五千精銳沖入東胡大軍之中，連泡都沒有冒出來。….“這一戰，寡人會以精銳為主力。”趙括說道。“這段時間我軍損失如何？”
“我軍一直都是以防守為主，并未主動出擊。損失不大，有數千人受傷，中流矢戰死的只有不足千人。”李牧說道。
“辛苦了。”趙括點了點頭，環顧一圈，“大家商討一下如何攻打胡人。”
“大王，末將覺得我們直接兵出長城，以絕對的實力碾壓就行了。”炎熊大聲說道。
眾將聞言，紛紛點頭，雖然趙國和胡人的數量看起來差不多，甚至胡人還略占優勢，但所有人都有信心擊敗匈奴，并且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
“擊敗？然后呢？和之前一樣派大軍駐守長城？每年受到匈奴的侵擾？”趙括面色一沉，大聲說道。
眾將一愣，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知大王打算？”樂毅拱手說道。
“將所有胡人永遠留在趙國，長城以北，盡歸趙國牧馬。”趙括將手掌按在地圖上，沉聲說道，“長城修筑的再高大，關隘再險要，只要是防守，總有一天會被攻破。只要一次被攻破，我趙國便會損失慘重，甚至因此淪陷。只有徹底滅掉匈奴，我趙國背后，才永無后患。”
樂毅等人沉默不語，所有人都明白，打敗匈奴很容易，全殲匈奴很困難，甚至可以說不可能。
草原上廣闊無比，匈奴又是全民皆兵，人人騎馬，即便是十倍的兵力都很難堵截，更何況趙國的兵力只是和匈奴差不多。
“你們先下去想想吧，任何人有想法都可以和寡人說，說錯了沒有懲罰，說對了有獎賞。”趙括揮手說道。
“末將告退。”眾人互相看了看，默默退了出去。
“樂毅將軍，大王不會真想滅了匈奴吧。”廉頗小聲說道。
“你覺得大王在開玩笑？”樂毅看了廉頗一眼，從去年開始，趙括便說要開發河套，并且一直在做準備，現在怎么可能是開玩笑。
廉頗連連搖頭，然后嘆了一口氣：“依末將看，想要全殲匈奴實在是不可能，除非以大河和大山為屏障，但是草原一馬平川，哪來的大河大山。”
蒙武看到兩人交談，不著痕跡的靠了過來。
出征前，田單和蒙驁告訴他，要多向樂毅和廉頗兩位將軍學習，遇到不懂得都可以詢問，兩人都不是小氣之人。
“小蒙將軍有什么想法？”樂毅看向蒙武。
“都平君曾說過，天時地利人和，占一者便可勝，但想要將敵人全部留下，則需要三者全占。晚輩以為，天時暫且不論，我軍占人和一項，匈奴占地利一項。故很難重創匈奴。全殲更是不可能。”蒙武說道。
“小蒙將軍說的不錯。”樂毅點了點頭，“但是我軍未必不可能占據地利。”
“哦？望諸君快說來聽聽。”廉頗連忙問道，蒙武目光也緊緊盯著樂毅。
“陰山。”樂毅指著北方說道。
那里便是延綿起伏的陰山山脈，與燕山山脈共同構筑了華夏北方的防線，無數次擋住了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鐵蹄。
正當蒙武疑惑之際，廉頗搖了搖頭：“我趙軍支援的消息要不了幾天就會傳到草原，除非匈奴是傻子，否則不可能輕易越過長城的。即便是越過長城，也會派小支軍隊偵查。”
“如果匈奴知道那里沒有我趙國大軍呢？”樂毅笑著問道。
“你是說……”廉頗恍然大悟。
“具體就要看大王怎么操作了。”樂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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